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
55岁的姜文最近因为正在热映的《邪不压正》而再次备受关注,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我只是想拍一部我儿子可以看的电影。他是被电影宠坏的孩子,就是为了吃口醋而去做一锅饺子的人。
野性,讲究,自我。这是人们给他贴的标签。
55岁拍了6部电影,理性与非理性表达的都非常强烈,毁誉参半,但姜文只是为了表达自己,赚钱与否与他无关。他身上有北京部队大院出身的恃才傲物,那种封闭性最终孕育了强大的力量,野性与狂妄才是他身上的魅力所在。
那时的北京大院是传奇的发源地。葛优在北影大院,管虎在中央话剧院大院,许晴在外交部大院,马未都在空军大院,崔健也在军大院,王朔在军委训练总监部大院,同院还有王中军、王中磊,后来的华谊兄弟。据说北京部队大院出来的这些人撑起了北京半个文化圈。
内务部街11号是道光皇帝的第六女的府邸,也称"六公主府",1973年,搬进内务部街11号院那年,姜文10岁,黒瘦沉默,貌不惊人。
15岁,姜文去中戏应考,其他的考生一片片朗诵“几回回梦里回延安”,姜文背了一段契诃夫的《变色龙》,不动声色,幽默且高级。
他家街对面,住着王朔,饭局上,王朔递过他的小说《动物凶猛》。姜文把6万字小说改写成了9万字剧本,拍成了《阳光灿烂的日子》。
街道高亢的喇叭广播,有时会穿透地表,隐约传入地下,少年们鱼贯爬出,充沛的阳光猛然砸在脸上,艳阳天无止无歇。这是他心里的北京,阳光灿烂的日子。
姜文把大院的“烟囱传奇”搬到了电影中,天南海北的年轻人,在九十年代逆流,重回内务部街11号院。拍摄时是冬天,夏天是假的,时代是假的,可阳光灿烂是真的,所有人因此深信不疑。
他用怀旧,完成了一次隐性的批判;它用阳光灿烂的时间,否定了阴晴不定、忧郁晦暗的今天,那是属于姜文的“黄金时代”。
1995年,这部100万美元成本电影获得了5000万人民币票房,《时代周刊》称其为“九五年全世界十大最佳电影之首”。
出道即巅峰的姜文,他的世界,他的故事,就是电影。20岁就有50岁沧桑,50岁能看到20岁的少年气,老天从来公允。
2005年,姜文拍了《太阳照常升起》,电影略晦涩,可能这是姜文的一次火力侦察,但火药用猛了点。但他不愿在影片之外多说什么,他就是这种拽酷的腔调,以体育老师的态度给你上文化课。
这是一部没有起承转合的非线性叙事片,如同无人驾驭的豪华马车。看懂的人如痴如醉,看不懂的人恼羞成怒,所以电影褒贬不一。
2007年,姜文的《太阳照常升起》在威尼斯电影节不敌李安的《色·戒》,姜文填了一阙《念奴娇》,恣意潇洒。
云飞风起,莫非是、五柳捎来消息?一代人来,一代去,太阳照常升起。浪子佳人,帝王将相,去得全无迹。青山妩媚,只残留几台剧。而今我辈狂歌,不要装乖,不要吹牛逼。敢驾闲云,捉野鹤,携武陵人吹笛。我恋春光,春光诱我,诱我尝仙色。风流如是,管他今夕何夕。
他看似桀骜与叛逆,而那只是在电影之外,他不知如何和世俗相处。更多时刻,他只是扮演一个叫姜文的人。平淡且自然,透着一种淡淡的讥讽和嘲弄人的幽默感。
同样难懂的还有《一步之遥》,看不懂的觉得电影粗野混乱,纵欲又空虚,每一帧都流露着智力上的傲慢。而看得懂的认为姜文的每一个故事都真诚高亢,理想主义溢出银幕,电影是姜文的理想国。这位精神贵族,用刁钻和高高在上的姿态把他智商上和价值观的优越感都放进电影里,你看不懂,也不过是说一句“故弄玄虚“,却批评不到点子上。
这些虚构的世界,或阴郁或空旷或浪漫或诡诈,但电影的天空上,都挂着共同一轮太阳,那太阳就是姜文。
2011年,《让子弹飞》上映11天票房破4亿,当时能达到这一成绩的只有《阿凡达》,这部电影不仅收获了票房,还收获了人心,那是厚积薄发,十年磨一剑与雄性荷尔蒙的胜利。
姜文拍的不是武侠片,更不是动作片,而是中国式的英雄电影。电影里的英雄不仅三头六臂,而且足智多谋,他们懂天文地理、晓风俗人事,遵从道义,要熟悉政治,有肝胆昆仑,又能引而不发。
人们知道这样的英雄注定出现在姜文的下一部电影里,所以无比期待《邪不压正》,期待这部改编自张北海先生的小说《侠隐》的英雄电影。
鬼子爱来不来,子弹爱飞不飞。
太阳照常升起,阳光灿烂一步之遥。
邪不压正,姜还是老的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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