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概老师告诫我们哪些段落需要毫不犹豫地记住的时候,我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随手点进了高中母校的贴吧。
贴吧一点也不热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我曾经熟悉的事情。诸如又停水了,抗议学校取消活动课,以及教导处老师真变态之类。铁打的学校,流水的学生,相似的青春在一代代人身上重复着。
印象最深的就是母校的纪律严苛,当然这与年级主任的性格有很大关系,我们那一届的级主任是李峥,年级里始终流传着一句口号‘信峥哥,考本科!’。他时常客串巡逻的角色,在各个楼层来回溜达,目光如炬,明察秋毫,处理各种违纪毫不手软,被他没收了手机妥妥的别想要回去了等毕业再说。在他的‘英明’领导下,我们相继出台了上课不许喝水,不许转笔,不许往窗外看和巡查老师对视等等奇葩的规定。
峥哥教理科数学,我没有被他教过,却有幸被他训过。那是高二放寒假前的最后一天,因为期末考试以后全年级又补课半个月,大家已经精疲力尽,早上明知晚了还磨磨蹭蹭,仿佛约好了一样,以一种集体造反的态度来了场大规模迟到。我看着大批迟到的学生乐不可支,反正法不责众,我慢悠悠地晃在后面。果然如我所料峥哥没有把所有迟到的都堵在外面,然而……他等大部队过去之后堵截了剩下的小股人群。冬日凌晨的校园弥漫着大雾,能见度太低,以至于我看不到楼道口已经撒开了网,扑棱棱地撞进了峥哥愤怒的气场,继而得以领教峥哥教诲。不过躲在百十号人的掩护里,峥哥魔法攻击造成的伤害值暴减,倒也不觉得多残酷。
后来高三的时候有次特殊情况,周末不放假,只中午休息两小时,仍然有人瞅空跑回家,峥哥于是再次站在楼道里抓迟到。被抓的学生在二楼暂时罚站,等他收集齐漏网之鱼再一块带走。罚站那男孩比较讲义气,看到后来的人要上来就冲他们打手势,通风报信。大家很是默契,一看有情况立马跑了,绕路从其他通道上楼。峥哥半天等不到人发觉不对,上楼一看抓个正着,愤怒值瞬间爆表,一时间怒骂声巴掌声不绝于耳,震慑心扉,我们班就在楼梯拐角那里,听了个清清楚楚,从此我们对峥哥的战斗力有了清醒认识,再不敢放肆。
高考前一天跑操结束峥哥的讲话突然变了画风,从尖锐刻薄传化为嬉笑逗趣。短短一二十分钟的讲话,我们不时爆发出大笑和掌声。我不知道怎么了,笑着笑着有点心酸,就再也笑不出来。默默地看着主席台,三年来他为了提高我们的成绩尝试了各种方法,用殚精竭虑形容一点也不为过。(虽然除了加剧我们的痛苦,并没有什么用),峥哥大概会和我们的高中生活一起,深深地留在脑海深处无法忘怀了。
有个帖子问某某老师人怎么样,熟悉的名字,那是我们高三的地理老师,神似武林外传上的燕小六,我们都在背后叫他小六,点进去看到三十多条回复都在说他好我就放心了,有个学弟还说他平时很好,但是撅嘴代表他生气了,跑远点……哈哈,小六一直都很好的,生起气来也确实有点不可理喻。教我们一年唯一一次发脾气整整说了一节课,不是骂人,而是通过神奇的语言魅力让人感受生命的厚重以及与生俱来的责任,发人深省,却倍感沉重,于是那晚我以千字日记逐条反驳他的观点,发泄自己被影响的情绪,至今记忆犹新。
记得初中老师走进教室时嫌弃氛围不好,说‘你们都是一群死人!’,作为她口中死人里的一个,我丝毫没有被骂的羞愧,教室临街,车喇叭声时不时响起,窗外空地上的麻雀走走停停,伴随着‘你们就是推推动动,拨拨转转,赶着不走打着倒退,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这种麻辣爽口的班主任名言,日子过得飞快。
高中老师也曾嫌弃大家沉闷,他说‘我走进你们班像走进坟墓一样’,我盯着指尖旋转的笔发呆,略感欣慰,还是高中老师涵养好,仔细一琢磨,不对啊,合着我们还是一群死人。
真是每每想起都会不自觉地带着笑意,但高中生活只适合用来怀念,记忆把漫长时光里的压抑和无趣都沉淀下去,只留下鲜艳的几笔给青春添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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