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人

背影

前几天母亲在微信上给我发了一篇文章，《一个老实人的世态炎凉》。一看到标题脑海里莫名浮现的就是父亲的模样。

内容确实讲的是作者的继父，一个地地道道的老实人老好人老黄牛，这是一个长期习惯被压迫在社会底层无私奉献的人的世态炎凉。幸好，这位叫屠叔的老实人最终没有被岁月亏待，花开花落，终有结果。

但这和我的父亲又有什么关系呢？从学生的角度，他是个受人爱戴的教师；但是从女儿的角度，褪去华丽外表的他，又会是什么样子。在二十岁的某一天，我坐在书桌前，静静地思考。

青春稚嫩的父亲

父亲没有世态炎凉，却有老实人般的心量。工作上，没有同行教师的勾心斗角、阿谀谄媚、抢着上位。他每天工作回家第一时间烧好一桌饭菜，等待着我和母亲回到家，静静地听我们吐槽工作和学习，却从没听他抱怨过一句。我从小到大都一直很佩服父亲的烧菜速度和极高的质量，生活的压迫使父亲变得日益完美。老老实实中蕴含着认真和坚持，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都安排得井井有条。理性的思维往往能使他事半功倍。

小时候，父亲的陪伴很少，他的影子倒是依稀记得。他才华横溢却不会巴结上司，所以领导欺压他，同事那他当挡箭牌。一样的职务却有着两倍的工作量，每天还有没完没了的应酬，觥筹交错。我也不是没见过他那些趾高气昂的领导和同事，每每把酩酊大醉的他拖回家就绝尘而去，我仿佛能看到酒桌上那一个个逼着老实人喝酒的丑恶嘴脸。

酒场如官场

看着父亲不省人事地躺在床上，我突然觉着他很可怜，因为不懂得圆滑世故，处处受欺。但是我又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想法，因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不可恨，就是太老实。可恨的是人性，是黑暗的世道，是我的弱小和无能为力。

凭借这些年优秀的工作能力，父亲的工作却越来越好，升职之路也是一帆风顺，老实人的春天终于到了。看来吃亏是福这句话一点不错，时间轮回，风水倒转，因果报应，否极泰来。是金子总会发光，这是父亲无言地教会我的。

文章最后说道：渐渐地，你又像原来一样，开始做这个家庭的配角，把自己放在努力不被关注的位置上。你觉得那里安全，那是最适合你的位置。

父亲和他一样，不善言辞，但低调地关心着我们。你不给我打电话，保持着老实人的那份腼腆。却也在初春来临时给我发微信：人勤春来早，日子更美好。在天气变化多端时说：注意保暖，乍暖还寒。虽然寥寥数笔，倍感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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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在看孙晓玲的《布衣，我的父亲孙犁》，其中有一篇写的是《难忘的点拨》。她说“虽然也是短短两句话，可是醍醐灌顶，令我茅塞顿开。这两句话叫我明白了什么叫点播，那就是一层窗户纸，不点永远不破”。

在这一点上我很有共鸣，父亲从有工作经验开始就不断的写论文编书评职称。在写作方面从小到大他都能给出恰到好处的建议，这也是我偷偷崇拜他的原因，但这一点我从来不对他说。

比如前几天我创作了一篇微小说，我不喜欢写新时代细水流长的爱情故事，生活面窄的原因也写不出《平凡的世界》激烈的社会矛盾，所以呈现给他的是一篇面目全非的文章。我很欣喜地发现我开始喜欢和父亲分享起自己拙劣的文章了。

没想到父亲也认真地回复我，可以再进行诸多背景的渲染，加工。以当下新农村建设中出现的城乡矛盾、文化变更为主题，必能更上一层楼。我的父亲不像孙犁那样的大家，却也是我文学上前进的导师。

这些年我也写过很多次父亲，每一次他都是不一样的。时光把我们都刻画地更完整了，我也更爱他了。

他是个老实人，请岁月不要伤害他。

父亲年轻时的真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