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苦碟子

一日之计在于晨，一年之计在于春。

春天来时，最直接的感受就是餐桌上有一盘苦碟子。

“吃苦”是一年的开始。

“春天来了，万物复苏，又到了……身为动物的人累，当然也不能闲着。”

一个人无意之中把“人类”打成了“人累”，又不是“大型事故现场，本来可以还原，可看着这两个字发呆的人说不想改。“虽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可我不过是写错了一个字，没那么严重。既然不严重，何不将错就错？”

道理存在于道理之中，难道我们能不让人讲道理吗？

“人比其它动物活的累，这是个事实。人类复杂，这是复杂带给我们的直接感受。迂回婉转，拐弯抹角是人类才干的事。有能力驾驭的人乐此不疲，苦了那些简单的人。简单的人，就成了这些人玩转的工具。被玩的这部分人已经习惯了，你不去“被人玩”就会有人很困惑，他觉得你不正常。”

“春天来了，万物复苏，又到了……”这就话我好像在哪听过？

“动物还分个季节，人类不管春夏秋冬，能不累吗？人要像动物那样，能省去多少烦恼？不然也不会有人说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问题了，不是吗？”

“这句话是女人对男人的羞辱，可是被羞辱的男人又没话说。打人不打脸，让人揭了短，不硬气。”有人插话说。

“好，抛开边长短问题。但你得明白：根，本身可长可短。多年为好，根粗，有劲！热火难消可用。用之反复，不能太用力，也不能不用力，可以时而用力时而轻缓，善于观察，方能达到最高境界。”

“前辈，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

“挖苦碟子，必须留点根，长点短点都行。年头多的好，根粗劲道，清热解毒。吃的时候讲究点方法，一直使劲嚼会觉得很苦，有时重点有时轻点，才觉得特别。”

一旁看热闹的都听懂了，我禁不住脸一红。

“知羞是好事，说明还有很多可以探索的东西。不像有些人，不知羞耻，活着就没什么意思了！”

看热闹的人听了这话不以为然，一扭脸腆着肚子走了。

“二哥，你干什么呢还不走？再不走一会儿中午了！”川妹子在催我。

“前辈，有空再来看您，再不走她又要过来唠叨了。”

“去吧，凡事都有个轻重缓急。我一个人，你能经常来看我已经很好了。”

川妹子站在楼口等我，已经有点不耐烦了。见我过来，给了我一个眼神儿，扭身就走。屁股刚晃到一半，转身又回来了。

“去哪？”

“去不会被人吼的地方！”

这么一说，川妹子就笑了。

前几天川妹子去挖苦碟子，挖得很投入聚精会神，达到了忘我的境界，眼里只有了苦碟子。挖来挖去挖到别人家的菜园子里，地还没有种，苦碟子还真不少。看着满心欢喜，这下可好了，广阔天地大有作为。正挖得兴起，突然听到对面3楼，有人站在窗户口大声喊：“你是干什么的？谁家的园子你就随便进？谁让你进我家园子的？出去！”

阳光明媚，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川妹子心情挺好，热情挺高。被人这么一吼，好心情减了大半。“出就出来嘛，吼那么大声干嘛？”她也不想想，那么老远不喊你能听见吗？

路上碰到焦婶，问那块地是谁家的？焦婶说是老王家的，那些苦碟子是人家特意留着自己吃的。焦婶和他们认识，进去挖都不行。人家说的也没错，你喜欢吃，人家不喜欢吃吗？就你知道好吃？川妹子心情不美丽，又说了两句痛快嘴的话。

回家一开门，川妹子才发现自己的钥匙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回头去寻，找来找去又找到那个园子里。人有脸树有皮，不想回到这里，偏偏就掉在这里。没办法，硬着头皮又进去一次。还好没被人家看见，不然人家真的要发飙了，刚给你撵走又回来，还要不要点脸？

这件事可让她耿耿于怀了几天，扬言要晚上去把人家地刨了。我说你去吧，人家还得感谢你呢！人不大，气性不小。

小时候我和小伙伴打老卢家树上的沙果，让人撵得钻玉米地也没像她这样。从来没想过要锯人家的树，树没了下回还打什么？小孩子可以把没脸没皮说成乐此不疲，长大就不行了，都成了要面子的人。

要面子的人当然不能让这样的事再次发生。川妹子跟着我，往楼后的山坡上走，走得远远的，走到渺无人烟的地方，那里没人吼，也没有人叫。

嗯……也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