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再来一口甜柿子

作者拍摄

最近路过水果摊，总是会看到黄澄澄、金灿灿、红彤彤的柿子，让我忍不住流连。我想那一眼就能勾住我的柿子，绝对是水果界颜值的扛把子。

这不，囊中羞涩的我终是没有抵住诱惑，心甘情愿地为它买单了。但对于老板说的有多好吃，我还是表示怀疑的。

因为关于柿子，我还有一段有趣的记忆。记忆中的那口甜是永远的，即便已过了二十多年。“有幸摘来咬半口，明年今日味尤甘”——这便是我大爷爷家的甜柿子。

在我的印象中，大奶奶是极和蔼的，最心疼我们这些孙孙辈的孩子。每当去到她家，她总是能寻摸出一些我们意想不到的小零食，板栗、花生、瓜子，还有冰糖——这在90年代初的山区可是稀罕物什。

而大爷爷是村里的第一任书记，刚正不阿，说一不二，我们都很害怕他。其实，他并没有吼过我们任何一个孩子，但在孩子的眼中，他是不怒自威的，我们自然绕道走。

再绕也绕不过吃，这是孩子的天性，就为大爷爷家门前的两棵甜柿子。每当柿子成熟的季节，我们天天想出各种理由去大爷爷家玩，哪怕只在他门前晃悠一下，就等着那句：“某孩儿，带俩甜柿子回去。”

可开心可开心了……

据说，那两棵柿子树是太爷爷种下的，不知怎的，它俩的模样越长越像，高矮胖瘦都差不多。就在它们结出果子的那一年，我大奶奶生了我大伯和二伯，而他们正好是双胞胎。

由此可见，这两棵树有多珍贵；由此可见，我们想要接近它们的难度。

它们是特别的品种，与那种大柿子不同，个头很小，成熟后颜色偏黄，肚脐有点尖尖的，像是网上说的那种甜脆柿，但我也不确定，好像印象当中它也不是那么尖。

但这种小柿子成熟后里面也不是软软的，而是翠翠的，甜而不涩。我不是特别喜爱吃柿子，但对这种小甜柿子却是偏爱。

这日，得到情报说大爷爷要出趟远门，大奶奶要去人家吃喜酒，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于是我们就你推我搡，你追我赶的来到大爷爷家，想解一下馋之苦。

我们特意去瞅了大爷爷家的大门，还真是上了锁。原本想就在树下够一两个，不会被发现的，然后就赶快回家。实在是难抵美味，也不知是谁率先提出来不如直接爬树上吃算了，吃个过瘾，被发现了也不冤……

我们几个正是爬高上低的年纪，爬树本身也是一种诱惑，谁还怕谁呢？在树上大快朵颐的时候，谁还记得大爷爷是哪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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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瞅瞅，瞅瞅，那个不开眼的又来了，死皮赖脸的追我姐姐，我姐姐才不会嫁给他！”大明哥哥说。

大明哥哥口中的那个人就是我们现在的大姐夫。他又高又壮，头很大，年轻的时候有点呆萌，大伯怕大姐姐降不住他，因此迟迟未答应婚事。

“看我怎么惩治他，给他来个下马威……”没想到大明哥哥一激动一用力把一枝桠踩断了，幸亏他反应快，用手抓住了他头上边的枝桠。

没给大姐夫来个下马威，柿子树倒先给他来了个下马威，还引起我们一阵哄笑。

已经吃饱喝足的我们这时才后知后觉闯下大祸了。反正树枝接是接不回去了，等着受罚吧！

“噢，你们这群小屁孩，偷柿子吃啊，屁股痒了是吧？看我不告状！”大姐夫说。

“大姐夫好，实在是太好吃了，给你一个你尝尝，你要是不说出去，我帮你搞定我老爸，我知道我姐姐也喜欢你，怎么样？”大明哥哥说着就把甜柿子往大姐夫嘴里塞。那时的大明哥哥虽小但已是懂一点情爱的年纪。

柿子本就个小，大姐夫一口下去就咬掉大半个，大明哥哥又把装自己口袋里的拿出来直往大姐夫手里塞。笨笨的我还在想大明哥哥的脸变得真快。

“你们都给我站好！”突然一声很粗旷的声音，回头一看，大爷爷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拿出他的拐棍正敲打着旁边的石头。

我们迅速排排站，个个都低下了头，包括那个呆头呆脑的姐夫。

“这个是谁干的？”大爷爷用他的拐杖指着那耷拉下来的枝桠。

我们个个都涨红了脸，无人敢应声。

“你们到底谁干的，再不说一个都别想去家！”大爷爷有些生气了。

“是他！”“是我！”大明哥哥和大姐夫几乎同时开口回应。

“好了，压折树枝的人留下，其他的回家去，快走！”大爷爷说。

看到此情景，我们便一溜烟跑了，大明哥哥跑得最快。

奇怪，经此一事之后，大姐夫突然就搞定他的老岳丈了。后来知道是大爷爷最后敲定的，因为大姐夫身上有某些人应该有的品质，大伯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那天，大姐夫也是因为没有办法了，听说大爷爷和大奶奶最疼爱自己的孙孙辈，而且从不重男轻女，就想去碰碰运气，没想到就遇到我们这一群熊孩子，还把他自己栽进去了。

那年，大姐夫就成了我们家族的新上门女婿。

“嘿，再来一口甜柿子！”我们一窝蜂的过去打趣他，他就恼，追着我们打。

过了几年，我们还是这样的跟他开玩笑，他就摸摸头，也哈哈大笑。反正美人在手，啥梦都有。

现在大姐夫早已经过了不惑的年纪了，过年已不再隆重，他也早已不是新女婿了，我们见面的次数也屈指可数。可是若见面，我想我还是会说那一句：“嘿，再来一口甜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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