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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冬季,拉开窗帘,阳光像瀑布一样涌了进来,朝南的屋子,拥有更多光的恩惠。房子许久没有人居住了,空气中散发着霉潮的味道。
这是二环外的一幢高楼,房子在15层。比较奇怪的是,明明位于车水马龙的西二环边,可房间里显得很安静。之字型走廊的对面几套房子更往南,挡住了东边的路,消掉了部分噪声;再或者,房子的主人有定海神针,消声退静。
这是一套小两居的房子,是一家文化单位的宿舍。不知何故,搬进新居时,房子并没有做过像样的装修。进门有个小过道,左侧是主卧大房间,右侧是卫生间,挨着卫生间的是小卧室。过道也没闲着,角落放着一台饮水机,正对着门是一台废弃的电脑主机,上面放着一些旧报纸。
开门第一眼看到的是厨房间。这儿有简易的灶台,没有抽油烟机,只在窗口安装了一只小排风扇。灶台下是个小柜子,放一些厨房杂物。更刺目的是,灶台对面的墙上钉了三块木板,作为橱架,碗筷碟盘、各种调料、瓶瓶罐罐塞满整个架子,完全敞开。靠窗处,一侧是小水池,另一侧放着一台洗衣机。而冰箱只能挤放在灶台边了。
主卧和次卧墙上刷着果绿色的漆,都没挂画,可能是空间太拥挤了,或者他并没这个心思。两间卧室贴着黑白间色地砖,厨房地面则是马塞克。除了次卧有一张精致的小床外,主卧的沙发和大床都极其简易。听说当年他和妻子离婚时,他把单位分的这套房子留给妻子和女儿居住。若干年后,前妻与男友去了美国,卖掉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只给女儿留下了一张小床。而他,为了女儿,回到这个“一无所有”的家。
主卧有一张看上去还不错的九斗桌,多少显示出他作为文化人的身份。然而,右上方的那个抽屉已不见了,不知何故。当年是撬开了这个放“珍宝”的抽屉?还是在某次吵架中,抽屉当了工具?
主卧有一台台式电脑,放在电脑桌上。比较耀眼的是17’’显示器,这在当年,是家用台式机最大的,一笔“奢侈”的支出。书桌上方的墙上有整个屋子唯一的挂件,一件企鹅挂钟,早已经停止工作了。书桌边则是一个小书柜,里面的书寥寥无几,似乎与他这位文化人的身份并不符合。
作为一位走遍大半个中国,拍过60集系列片的编导,按说他应该有无数的收藏,可房间里只有一只从西藏带回来的牛角。不知道那些藏品都被前妻卖了,还是他忙着拍片,根本顾不上收集?
走进他的故居,我其实只想看看他成功之路的起点——他的“小书房”。目力所至,我看到的只有这些空间了,那个“小书房”又在哪儿呢?别急,进门过道这儿,还有个壁橱,拉开门,里面堆着一些杂物,难以想象,这儿是他当年的“小书房”。
他拆掉了壁橱搁板,放上小课桌,通上电,装了一盏台灯,这儿是属于他一个人的自由天地,他在这儿看书写作。起初,他白天乘地铁去首钢上班;夜晚,他在“小书房”看书写作。后来,因父亲去世,他被调回广电系统,从广播剧场的电工做起,直到央视系列专题的总编导。他在这个“小书房”,写了剧本,学了英文。他拍的片子在台里获了奖,他也有幸得到德国合作方的邀请,去柏林短期访学。
他的故居如此简陋,仿佛只为了衬托——他文字和影像的灿烂;再或者,只为了激励我,没有任何借口——放弃努力。
2024.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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