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克用以使引咨幕府曰：“不贮军食，何以聚众？不置兵甲，何以克敌？不修城池，何以扞御？利害之间，请垂议度！”掌书记李袭吉献议，略曰：“国富不在仓储，兵强不由众寡，人归有德，神固害盈。聚敛宁有盗臣，苛政有如猛虎。所以鹿台将散，周武以兴；齐库既焚，晏婴入贺。”又曰：“伏以变法不若养人，改作何如旧贯！韩建蓄财无数，首事朱温；王珂变法如麻，一朝降城。中山城非不峻，蔡上兵非不多，前事甚明，可以为戒。且霸国无贫主，强将无弱兵。伏愿大王崇德爱人，去奢省役，设险固境，训兵务农。定乱者选武臣，制理者选文吏，钱谷有句，刑法有律。诛赏由我，则下无威福之弊；近密多正，则人无谮谤之忧。顺天时而绝欺诬，敬鬼神而禁淫祀，则不求富而国富，不求安而自安。外破元凶，内康疲俗，名高五霸，道冠八元。至于率闾阎，定间架，增麹蘖，检田畴，开国建邦，恐未为切”······
【译文】
李克用派遣使尹向将帅营舍里的府尹询问道：“不储备军粮，如何聚集部队呢？不购置兵器、铠甲，如何战胜敌人？不修治城墙沟池，如何捍卫城池呢？在利和害之间，敬请提出好的建议，俾便考查商量呀！”掌理书记的李袭吉发表意见，说：“国家的富有，不在仓库里储蓄的财物，军队的强大，不在于士兵的多少，人民都是归附于有美德的君王，而神灵本来就会减损志得望满而降福给谦退卑下的人啊！如果是横征暴敛的话，那么宁愿要像盗贼般的臣子，苛刻的政治就如同凶猛的老虎一般，所以散发鹿台的财物，周武王就因此而兴起；齐国藏物的库房被烧毁以后，晏婴就进入朝廷道贺啊！”又说：“说到要改变治国的方法，倒不如来培养人才好些，要改革作风，那里能如原先的事例？韩建蓄备的钱财，不计其数，但却拿来服侍朱温；王珂改变旧法非常多，但一下子就投降了寇贼；中山的城墙不是不高险，蔡上的士兵不是不够多；以前发生的事情，是清清楚楚的，可以作为训诫啊！况且称霸的国家是不会有贫困的君王的，强盛的将领属下是不会有衰弱的士兵的。敬请大王崇尚美德，爱护人民，革除奢侈，减省赋役，设置险要来固守边境，训练士兵来勤务农事。要平定事乱的话就需选取勇武的臣子，要治理人民的话就要选取文职的官吏，钱财、米谷的出纳按照一定的规矩来办，刑罚的决断按照一定的法律来处理。诛杀奖赏由我们按统一标准去做，那么下属就没有作威作福的弊端了；往来密切的亲近臣子绝大多数是品行端正的人，那么在外的人就不会有受到诽谤、谗言的担忧啦！依顺天道的运行而断绝欺诈、诬罔，敬事鬼神而禁止不正当的祭祀，那么，虽然不要求富有，国家也自然会富有，不要求安定也自然会安定下来啊！对外击破主要的寇贼，对内安定疲困的民众，声名高过五霸，道德冠于八元。至于收敛人民的赋税，订定房屋的税收，增加专卖的收入，检查田地的亩数、租金，开拓国土，建立家邦，恐怕不尽妥当吧······”
【以史为鉴】
储备军粮，以聚集部队。我赞成这个观点。同样，李袭吉的观点“敬请大王崇尚美德，爱护人民，革除奢侈，减省赋役，设置险要来固守边境，训练士兵来勤务农事”是从根本上解决军队储粮和百姓吃饭的问题。
（备注：节选原文译文选自《资治通鉴》（司马光编著，辽海出版社，2015年1月第1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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