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是丰富的,丰富到你无法只用对错去评判,也无法只用黑白去区分。
碾转在不同的工作环境,遇到过各种带教。有对工作恪尽职守、矜矜业业,却不善言表,不名一文的;也有在其位不谋其政、玩忽职守,却侃侃而谈、沾沾自喜的。论社会地位、论收获比、论自我满意度,无疑,后者更具优势。但论道德呢?论文明呢?论人之根本呢?若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所居之位是医生,是教师,是政治官员呢?
我曾惊叹于这世界的多元,但又有无数个瞬间畏惧这多元的社会。古人云:亲贤臣而远小人;古人云: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古人云:道不同,不相为谋……可是,时代快速的发展,我们看不清奸佞贤良,分不出魑魅魍魉,也选不出何为同道之人。笑贫不笑娼的时代,选择富且贵,似乎比选择道义容易且快活的多呢。
我想,古人是睿智的。所以有“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的潇洒,有“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的自洽,有“寄意寒星荃不察,我以我血荐轩辕”的豪迈。而此刻的我们,在资本的裹挟下难以抉择,我们想要成为的样子不再是园丁,不再是科学家,不再是艺术创作者,而且明星、鲜肉和网红。
这是个什么时代呢?表面上我们有万千选择,琳琅的商品、各式的美食、繁多的岗位……但现实呢?我们似乎深受品牌文化之害,想要的都是最大牌的奢侈品,想吃的都是网红打卡的美食,想去的都会被现代文明改造的旅游点。看似无限选择的我们,又好像无路可选,只能沿着资本设定给我们的道路越走越远。
资本的力量会引导我们想要拥有,却永远不会教导我们如果不能拥有该如何体现价值。它给我们统一的成功符号,统一的价值评判标准,统一的衡量人格魅力的尺度。而这符号、标准、尺度,都只管关于金钱,而无关道义。
可怕,这丰富的时代,似乎又完全单一。我们择偶时最关注的是房子车子和票子,我们工作学习的目的是为了能够拥有更好的房子车子和拥有更多的票子……善良、踏实、淳朴不再是褒义词,名利、金钱、地位成了全社会的导向。我一边遗憾着,一边畏惧着,一边妥协着。我知道,妥协的人不止我一个,我也知道,多数人是没有遗憾和畏惧的,而直接妥协的。甚至,很大一部分人可能都不会觉得这样的时代有任何问题。
我们从小就被灌输的思想叫做:我们生活在最好的时代。我们的生活是上一代人、上上一代人眼中的象牙塔。可是,如果去心理科门诊逛一逛,你就知道,象牙塔中的这一代,有多少孩子徘徊在抑郁和自杀的边缘、有多少双被美工刀划出无数鲜血线条的双臂、有多少个看似完美的家境却培育了有人格障碍的下一代……是这一代人不知足吗?是这一代人软弱怯懦吗?亦或只是因为,这个时代其实也生病了,像恶性肿瘤一样,隐匿生长而不易察觉……
这世界也许是丰富的,但我们却越来越活成了单一而不自洽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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