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愿意主动给妈妈洗澡了。
姐姐也是这样。
通常我俩会合作给妈妈洗澡。
妈妈行动敏捷时,一般都是我给妈妈洗澡,姐姐负责做饭。
这样,妈妈洗完澡出来,姐姐的饭也做好了。
于是,干净清爽的妈妈,坐在床边,吃着可口的饭菜,那一刻,母女三人的幸福弥漫在温暖的空气里。
随着妈妈日渐衰老,行动不便后的妈妈,像个小孩子。
而给妈妈洗澡的重任却只归属姐姐一人了。
我通常的任务是拿着大浴巾站在卫生间的门口,等妈妈出来时赶紧把她厚厚的包裹住,然后搂抱着她回到房间,坐在床上。
床上会铺好两层毯子,然后把妈妈再次的包裹住,不让她感到一丝寒冷。
每次给妈妈洗完澡,我和姐姐都会有一种辛苦后的满足与幸福感。
其实,我是更愿意给妈妈洗澡的,因为我有自己的小心思。
趁着给妈妈洗澡的机会,我可以重温小时候和妈妈的肌肤之亲。
儿时的我,是妈妈的跟屁虫,甩不掉的小尾巴。
尽管我给操劳忙碌的妈妈添了不少麻烦,但妈妈从来不舍得指责训斥我。
即便晚上睡觉,我也是断断不能离开妈妈的。
我要摸着妈妈的肉,才能睡着。
五六岁的时候,记得有一次妈妈带着姐姐出门办事,很晚了也没回来。
漆黑浓重的夜色笼罩在窗外,空寂清冷的家里只有我和小哥,当时的心里被胆怯和害怕塞的满满的。
瑟缩紧靠在小哥身边,单薄瘦弱的小哥也丝毫无法减轻我内心的恐惧,但那个晚上,除了他,我没有依靠。
我困的睁不开眼了,还在絮絮叨叨妈妈怎么还不回来,我要等她睡觉。
小哥第二天还要上学,大概也被我磨的又困又烦。
他耐着性子把我哄上床,害怕和担忧的等待,和想念妈妈,让我继续不停的小声哭闹。
小哥没办法了,他和我商量,要不你摸着我的肉睡觉可以吗?
浓浓的困意战胜了我的不甘心,没有别的选择。
我只记得小哥躺在我旁边,我把手伸到他的被窝里,对他说,小哥你的肉捏不起来……
后来记得小哥告了我的状。
那一年,小哥大概十一二岁吧。
青春期的三哥是有洁癖的。
虽然家里人口多,物资紧。
但他坚持要有一条只属于自己的毛巾。
三哥自己的毛巾是纯白色的,每天都洗的干干净净,白的找不出一点瑕疵。
插队后,他会把这条毛巾收好,任何人不得动用。
三哥插队的地方是近郊,所以,牵挂家里的三哥时常会借村里老乡的自行车回来看望我们。
尽管不太远,单程骑车也要两个小时左右。
在地里上了一天工,吃完晚饭,哥哥会选择这个时间回家。
而等他回来时,我也通常都睡着了。
所以,大部分哥哥回来的时候,我都是不知道的。
只有第二天妈妈说起来,我才知道和后悔。
后悔自己睡觉太死,没能看到哥哥。
但让我特别自豪和欣慰的,是哥哥每次回来,都会拿出他的白毛巾给我擦脸。
每当妈妈说到这里,我都会再次难过和自责,也会责怪妈妈为啥不把我叫醒。
我当时睡的是有多香,哥哥的大手拿着温热的毛巾在我脸上磨搓,我竟然浑然不知。
在那个时候,全家只有我可以享用哥哥的白毛巾,让我一下子感受到了自己在家庭中的地位和待遇!
只有我可以用三哥的白毛巾!
这个事,一直储存在我的记忆里,还有自豪,温暖和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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