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其实是个悲观主义的人,那是几年前了。那时我正苦战题海,每晚挑灯夜读,为了别人眼中优秀的自己而努力,生怕一朝失败便招来嘲讽,父母脸上无光,自己无颜。而这,终究还是因为自己骨子里是一个太有自尊的人。
那时生活倒也单调,平日里高举学习大旗,闲暇时光就和三五好友出去闲逛。一群人,走在街上如走马观花,满目琳琅的商品只看不买。一路上叽叽喳喳,谈笑风生,也是怡然自得了。
还记得当时我还算性格大大咧咧的那种,朋友都说我爱笑,是个乐观派。一度我也差点这么认为,但当时我还没有现在这么明了的悲观主义。所以当时把自己界定为“双面派”。用郭敬明式的话来说就是“一半明媚,一半忧伤”。
悲观者的自述当然,这其中的原因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或许和从小到大的家庭教育有关,小时候是非常自卑的人,而自卑的人最容易哀叹周遭的一切。又或许是因为天生的“气质。”这种气质不是我们常说的人身上流露出的某种气质,它在心理学上更倾向于性格。而我当时毫不犹豫地得出结论,自己是“抑郁质”。真是一语成谶,如今似乎应验了。
有句话叫做“习惯是最可怕的”。我想我的悲观主义从那时开始慢慢成为了我的习惯。开始时,因为学业的压力,因为年少朦胧的情感, 整日无精打采,无心学习。三年下来,心情随笔写了满满的三个笔记本。朋友的鼓励能使颓靡的我振作,但往往维持不了半个月,便又陷入悲伤的魔咒,不可自拔。这种愈发强烈的悲观主义,给我的视角自然地蒙上了悲伤的色彩,我所看到的画面人皆无情,世皆苦难,一草一木,都黯然无光。我曾经用过一把迟钝的剪刀,往自己的手背上写字,一遍一遍得划,每天都这么做。而当时的自己却不觉痛楚。
而时间过得一年比一年快,我的悲观主义也随之更深。经过了忙碌的大学时代,到了今天成为社会的一名普通的上班族。从学生时代关于成绩,关于梦想的悲切,变成了今日的关于工作,关于朋友,关于生活的哀叹。如果说之前一切的不顺遂我靠着朋友不厌其烦的鼓励,靠着每日的自我欺骗式心灵鸡汤,都艰难的熬过了。那么那时的忍受所积聚的悲观主义因子在现在开始井喷了。
悲观主义的人,必然爱怨恨。我现在就成了一个怨妇的样子。我似乎讨厌着我现在所经历的一切。我讨厌每日朝七晚九的工作,劳累的拼搏却领着低微的工资;我讨厌自己身边有个心机婊我却只能怒不能言;我讨厌日复一日地工作却看不到期待的未来;我讨厌回到宿舍不能舒心的休息,还要排队洗澡洗衣服上厕所;我讨厌宿舍里住着这么多奇怪的“牛鬼蛇神”,搞得宿舍杂乱不堪,臭气熏天;我讨厌拥挤的宿舍没有方便休息的椅子,没有工作的桌子,一切只能在一张狭窄的单人床上完成;我讨厌宿舍的热水器总是没热水,下水道总是堵;我讨厌买了很久的书因为没有时间不能看;我讨厌每个周末还在为工作奉献时间没有自我;我甚至讨厌我自己,碌碌无为却又不甘平庸。
悲观者的自述而一切也还没有到很很糟糕的地步,悲观主义尚未完全吞噬我的理智。我也曾不止一次的告诉自己,世上没有哪份工作不辛苦,没有谁是完全无忧无虑的。还有很多人和我一样经历着这些,甚至比我更糟糕。而别人都还在坚持,我为什么如此怨恨呢?一次自我暗示的鼓励,大概可以让我平稳一个星期。而之后又会莫名其妙的悲观起来。我会觉得这一切是我咎由自取,是自己的“命”不好,我就应该这样过下去,心烦意乱,身心疲惫,又看不到希望。这个时候,我早已不信什么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话。
然而作为一个还有清醒理智的悲观者是最残忍的。她一边忍受着自己变成失败者,一边又无力的自我救赎。她的世界是孤立无援的,因为她把自己锁在心墙里。别人进不来,她只能靠自己。她还在等待,还在努力。或许有一天悲观主义会离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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