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五年级的时候读《红楼梦》……”
“初中时,同学在背《岳阳楼记》时我就在看《后汉书》了……”
某大家某大咖这样说的时候,我就一而再地跟着他们走回我的童年。
“如果……”我清晰地望着那女孩的背影,一头短发的飞跑的背影,生出一丝怅然。
七岁之前都干了些什么我不记得了。七年的光阴只有两件事像是单独拍了照似的,留下了朦胧的胶片。对着阳光看的时候,虽然模糊,但相貌依稀可辨。一件事是跟着母亲和妹妹一起去桂山学校找父亲,累了,坐在傍晚的热辣辣的阳光里歇着。一件事是姐姐住院,我独自在医院的一棵大树下睡觉,醒来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找父母。这两件事,都发生在三四岁时,其他的再无多少记忆。
土改的时候,因为拥有三十三亩地,我家被划为中农。
爷爷奶奶白手起家,一块银元一块银元地攒着,一亩地一亩地扩张着。在母亲过门之后,杜氏家族在爷爷这一支达到鼎盛,拥有土地三十三亩。
独子的父亲上到初中毕业。之后,出门教书。
家里,却一本藏书都没有。
我曾经想过,要是爷爷奶奶有文化,少买地多买书,该不会因为书多而成为中农吧。
村子里没有一家人家有藏书的(纳新的奶奶家过去有没有我不知道,她家是村子里唯一的一家大地主,非常大非常大的地主,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据我根据她家的发家史判断,也难有)。
等到我上小学的年纪,世事都翻了一篇又一篇了。
我家仍然一本藏书都没有。
村里有个姐姐家,有一箱子的小人书。我们都跟她儿子借。那小子也大方,谁借给谁。有时候就丢了,烂了。看到精彩处没了下文是常有的事。
小学三四年级时,父亲给我带回来一本崭新的书《周恩来的故事》,里面还有影印照片。那是我家唯一的一本书,我唯一的一本书。
糊口尚且艰难的日子,文学不在父亲的视野之内(我想父亲也没有想过这个词)。
在一心想读书的年龄,就是 没有书读。
后来,可以恣情阅读的时候,我总好回望自己的童年。父亲初中毕业,母亲目不识丁,兄弟姐妹六人,何以我就如此喜欢文学?
冥冥之中,被缪斯女神眷顾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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