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来了,红松鼠也钻到了我的屋子下面,每次总会结伴而至。我阅读或者写作的时候,它们会钻到我的脚下,怪怪地叫着,哧哧地笑着,像是脚尖蹭转,又似流水潺潺,这是我未曾耳闻的古怪声音。我一跺脚,它们只会闹得更凶,浑无惧意,也毫不自重,仍然由着性子嬉闹,而对人类的制止不理不睬。拜托你,不要咯吱咯吱了,我的红松鼠!但它们对我的抗议充耳不闻,或者对抗议的力量浑然不觉,而一味沉溺于滔滔不绝的谩骂,聒噪耳鼓,挥之不去。
瓦尔登湖在迅速消融。西侧和北侧出现了两杆之宽的水道,东侧也一样,但是更宽。一片硕大的冰块从冰盖的主体上裂下了。我听到有只歌雀在岸际的灌木丛中鸣唱——吽哩,吽哩,吽哩——叽,叽,叽,叽呀——咝,喂咝,喂咝——它也在为碎裂的冰块加油。巨大的线从冰块断缘横扫而过,何其壮美,跟蜿蜒的湖岸相应相辅,却更加规则!近日出现了短暂的酷寒,湖冰因此异常坚硬,波纹遍布,好似宫殿的地板。东向而去的风徒然地掠过这晦暗的湖面,只在远处已经解冻的水面吹起了涟漪。这条水质缎带在日光下美轮美奂,瓦尔登湖一无遮蔽的面庞溢满了青春的快意,好像诉说着湖中鱼儿和岸边沙粒的欢欣——这银色的光辉好似来自白鲑的细鳞,因为整个瓦尔登湖就是一条戏水的游鱼。冬天和春天便在这里相逢,在这里比照。瓦尔登湖一度死去,又获重生,但如前所记,它在这个春天消融得更为稳健。
太阳终于开始直射了,暖风驱散了雾霾和阴雨,消融着岸上的残雪。太阳驱散了雾气,洒播着柔柔的光线,大地气象万千,黄白相杂的蒸气宛若熏香缭绕飘荡。游人取道其间,从一个小岛到另一个小岛,心田激荡着溪水与小河的淙淙欢唱——它们脉管中冬天的血液正在奔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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