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马龙躲开张继科的眼睛，“当年你卧底的那个任务，现在有新变化。”
“我就知道。”张继科笑笑，“但是呢，我不想干了。”
邱贻可再一次站起来，冲着刘国梁礼貌的敬了个军礼，“张继科是我们的人，所以，我要带他走。”
刘国梁刚想开口，办公室门就被敲响了。
肖战推门走进来，他身后跟着两个战士，直接守在了门口。
“继科。”肖战眼睛红着，“咱走。”
张继科冲着马龙刘国梁孔令辉点点头，站起来就往外走。
“张继科！”马龙死死攥着拳头，“你来时候答应我的。”
“哦。”张继科转过头，“骗你玩儿的，我要不答应你，你们会让我回来？”他手勾着邱贻可脖子，“这可不是我不遵守纪律联系部队，是你们联系的。”
孔令辉跟刘国梁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心里多少都有些慌，张继科关系还在部队上，现在人家要把人带走，自己这边儿确实没道理扣着不给。
“说吧，你，有什么条件？”马龙盯着张继科。
已经走到门口的张继科站住了，他先拍拍邱贻可，然后用冲肖战笑笑，接着转回来，流里流气的吹了声口哨，“我要听实话。”
马龙张张嘴，张继科歪了下头，“刚才那个小混子，频繁眨眼，明显是撒谎呢。我都能看出来，你们常年提审看不出来？五年时间，理论上来说，人的记忆不会还把当时看见的人面貌记的如此清楚。还看照片儿？你们当我没念过书？而且出事儿以后，我回钢铁厂看过，跟本没有滴落血迹。你们费这么大事儿绕这么大圈子，甚至联系了我师父师哥来打感情牌，是觉着我肯定急于调查清楚当年的事儿给自己清白，所以就会顺着你们走。”
“马龙，这是我第二次问你要实话，想好了再说。”
张继科说完就靠着邱贻可等马龙说话，其实他有句话憋回去了没说，马龙去找他也是在打感情牌，而且这张牌别人不会用，只有马龙会。
马龙没说话，他看了一眼刘国梁，又看了看孔令辉。
“瞒不住，那就说吧。”刘国梁冲着马龙点点头。
马龙拿出了另一块儿u盘，“刚才你看见的那些，是我教他说的。”
视频里还是那个小混子，但是说法不一样了。
“我就是想去偷东西，没想到，看见那么一出。”小混子瞳孔紧缩，“真的，我亲眼看见，那男的用胳膊死死的勒着人，没一会儿那人就不动弹了。我怕被发现，就溜了。再往后的事儿，我真的不知道。”
张继科咬着烟，仔细的看视频。
“我们确实给他看过照片，但是，他不记得了。只是有个细节，对你比较有利。”马龙抿了抿嘴，“那人用的，是左手。”
张继科点点头，“左利手，很有利的证据能说明不是我，但是不排除我买凶杀人。所以，又绕回来了。你们为什么突然找我，你刚说案情有新变化，那就说说看。”
马龙想组织一下语言，张继科突然笑了。
“别费劲了，我来说吧。”他靠在门上，一手搭着邱贻可脖子，一手安抚的拍了拍肖战。
“当年我跟那个组织集团，老头儿死了，现在，他家三个儿子都想要这个位置，正在内斗。”五年的时间，他虽然是个弃子，但并没有真的放弃自己。
“我呢，当初找了个借口，说怕死，就从集团里出来，一直在街面儿上混。他家老三当初对我印象不错，这次跟他俩哥哥斗，他手下人少，就又想起了我，上周，找人来跟我谈过。”张继科嘲讽的笑了笑，“你们一直监视我，肯定知道了，所以觉着我还有利用价值，对吧。”
肖战牙齿咬的咯咯作响，邱贻可手攥紧了拳头。
马龙上前两步，站在张继科面前，“你难道不想洗清当年的事儿？不想知道是谁杀了他？不想正大光明的回去？”
他无视肖战和邱贻可要杀人的眼神，也无视陈玘着急的样子。
“张继科，五年不见，我不信，你就他妈认载了。”
“是，我们是想重新启用你。你要是觉着这是利用，我们也没什么可说的。”
“我告诉你，你可以不管。现在可以走，回去当你的兵。但是这污水你得带一辈子！这辈子，你都洗不清！”
邱贻可张口要骂，张继科怼了他师哥一拳，邱贻可闭上嘴。
“马龙，你想我回来吗？”张继科看着马龙的眼睛问。
“想。”
“就为了案子？”
“案子是一方面。”
张继科又笑笑，马龙往前走了半步，紧紧的抱住张继科。嘴唇贴在他耳朵上，轻轻的说了一句，“继科儿，我很想你。”
一天之内，马龙第二次，说了这句话。
张继科闭了闭眼睛，手搭在马龙后背上，轻轻从上到下捋了一把。
“好吧。”他说，“我可以回来继续做任务，但是，这次，我希望我的上线，是你。”
“还有，我这边儿，要多一个人。”
天刚黑，周雨就到了张继科那个出租屋的门口。他拿下挂在脖子上的钥匙，拧开门锁，拎着大塑料袋走了进去。
张继科搂着个等身抱枕睡在床上，地上扔着十几个烟头。
“起来开工了。”周雨大吼一声的同时，打开了电灯开关。
早就习惯了他大嗓门的张继科动都没动，继续睡觉。
“科哥~”周雨一计不成，换了路子。他做到张继科床边，伸手推着张继科来回晃悠，“哥你起来吃饭吧，吃完饭咱还得去场子呢。不去场子就没钱赚，没钱赚咱俩就得饿死了。我饿死没问题，你饿死咋办啊。”
张继科皱着眉坐起来，抬手在周雨脑袋上敲了一下，“你特么就应该叫唐僧。”
爱叫啥叫啥吧，反正他起来了。周雨把塑料袋里的吃的摆好，打开一瓶可乐往嘴里灌。
张继科捏着筷子大口吃饭，他不说话，但周雨嘴不闲着。
“三少今天找我了。”周雨揉揉鼻子，“价码多了两成，我没答应。”
“两成？”张继科抬起头，“活儿是不是变了？”
“嗯。”周雨把可乐放在桌子上，“他要二少的一条胳膊。”
低头继续吃饭，过了一会儿，张继科说了一句，“他再找你，你就说，接不接的，我说了算。”
“我原来也这么说。”周雨没明白。
“这次你告诉他，就说，我最近缺钱。”
“你打算干？”
“嗯。”
“行，带着我。”
“嗯。”
周雨没问他哥为啥改了主意，继续喝着可乐，张继科接着吃饭也没解释。
“呃。”周雨打了个嗝，把喝空的可乐罐子捏扁，扔到角落里。
“今儿该去哪儿了？”张继科也吃完了，扔下筷子问。
“阿窕酒吧。”周雨翻了个白眼，一共就那么三家需要他们看场子的地方，轮流去就好了，他哥就是记不住。
张继科站起来揉了一把周雨的头。
“傻。”他说。
“你才傻。”周雨反驳。
“一天天的就跟着我混，也不怕被砍死。”张继科脱下身上的背心，换了个黑t。
周雨今天穿着半袖衬衫，看张继科换衣服他也走到衣柜前，随手拿过一件换下来自己身上的。“哪儿就那么容易被砍死了。”他没所谓的对着墙上破了一半儿的镜子抓头发，“多少次了，都是咱俩砍人。”
“哦，对了。”周雨转头看着张继科，“阿窕今天生日。”
“卧槽。”张继科一愣，他给忘得死死的。
“不是吧哥。”周雨上下打量着张继科，连连摇头，“你马子生日你还能给忘了。”
“别特么瞎说。”张继科摸了一下腰带扣，“咱现在去，路上随便给她买个东西得了，买束花也行。”
马龙摘下耳机，打开手机地图搜索。
“胖儿，你开车，送我去这里。”
阿窕把一杯放了双份Tabasco辣椒酱的圣母玛丽重重的砸在张继科面前，张继科嘴角抖了抖，从裤子口袋里摸出首饰盒。“没忘，真没忘。”他打开盒子，拿出来给阿窕看，“特意给你买的手链。”
“街对面银饰店特价款，二十五一条。”阿窕翻了张继科一眼，“我今儿早上从他家路过，还买了条项链呢。”
“而且。”阿窕两只手指捏着那条，手链，“大哥，这是脚链。”
周雨噗的笑了一声，张继科眼神扫过去，他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真不能怪他，人家都快关门了，科哥又懒得动，自己过去挑了个便宜的就拿回来，就没看清到底是干啥用的。
“好了好了。”阿窕弯腰带上脚链，给张继科换了杯啤酒，“今儿地方干净，没人找你。”
张继科放松了些，靠在沙发上喝啤酒。
周雨在酒吧里转了一圈，见确实没啥事儿，就跟张继科打了个招呼，跑去隔壁上网打游戏了。
今天消停，张继科本来想着好好梳理一下最近的事儿。可门口进来的人，让他一口啤酒喷出来，差点儿把自己呛死。
马龙穿着件儿黑t，前面素色没图案，后背有条镂空的龙，衬着他雪白的皮肤，活动之间怎么看怎么勾人。他的头发大约喷了不少发胶梳了上去，耳朵上还带了个亮闪闪的耳夹。最要命的是，他那低腰牛仔裤露着内裤边儿，随着他走路，白嫩的腰露出来，看的人想上手摸一摸。
这么个漂亮主儿一进酒吧大门，酒吧里的人就都愣住了。
唱歌的乐手停了足有十几秒，直到马龙坐下来以后，他才尴尬的清清嗓子，继续往下唱。
阿窕咽了口口水，“喝什么？”她娇媚的问。
这个真把马龙难住了，他是第一次来酒吧，这会儿要说来杯美年达，那肯定丢人。
“昂~，我想想。”马龙努力搜索平时听陈玘说过的关于酒吧的事儿，但是越着急，越想不起来。
“他喝的，我请。”张继科低沉的嗓音在身后响了起来，马龙瞬间放了心。
“纯椰林。”张继科冲着阿窕扬了扬下巴，阿窕了然的挑了下眉，专心调酒。
“你怎么来了？”张继科低声问，“有情况？”
“没。”马龙脸色微红，手指摆弄着桌子上的烛台。
张继科见他不说，也就没继续往下问。
纯椰林口感很好，而且无酒精。马龙先喝了一小口，舔舔上唇，接着面无表情实际上心里特开心的小口小口喝。
不是没人想打马龙主意，但常来这里的，都知道张继科不好惹，既然他坐到了马龙身边，那这人，自己就惦记不得了。
可，总归有那才来又不长眼的。
阿窕看张继科拎着一个家伙出了后门，马龙却稳稳的坐着，她脸上不显，心里有些不高兴。
正好马龙一杯喝完，阿窕转了转眼珠，又给人调了一杯。
“来帅哥，你尝尝这个。”
“牛奶？”马龙拿过来仔细品了品，好像多了点儿植物的气味。
“主要是牛奶。”阿窕这话，其实真不算撒谎，“喝吧，这叫*最补钙。”
张继科回来以后，就看见一个满脸通红的马龙，趴在桌子上哧哧笑，面前一溜放了十个杯子。
“你给他喝什么了？”他拿起一个杯子闻闻，“最不该？”
阿窕转身给张继科一个背影，“他自己要喝的，酒钱你给。”
“你。”张继科顾不上生气，驾起马龙就走。
“哎！”阿窕赶忙转过身，“你走了，今晚场子谁看。”
“叫小雨回来。”
“切。”
阿窕摔下抹布，“好心没好报，还跟我甩脸子。看出你对那小白脸有意思，我他妈这是帮你。真是的，白瞎了我的野格酒。”
“我是张继科，这是我重新做回卧底的第一天。”
“如果我出事了，请把这个，交给马龙。”
“龙，我知道，你上警官大学的时候，心里学学的很好。但是你一定不知道，我在军校的时候，也选修过这个。”
“你来找我，是在打感情牌。”
“在刘局办公室，你说出那些话，你说不信我就认栽了，你问我难道就不想洗清吗？是在刺激我的情绪，你要激发出我的情感，同时让我的反应在你意料之中。”
“这种时候，言语过于苛责会引起对方的逆反心理。言语力度不够，就很难激起对方的情感从而产生我们想要的行动。”
“怎么样？我背的对不对？”
“你过来拥抱我的时候，身体右倾。人在激动的时候拥抱，身体是向左的，向右，是因为你脑子里在计划，在算计。”
“说真的，哪一刻，我绝望了。因为，你并不信任我。”
“可是，我还是答应了你。”
“晚上在酒吧，你脸色微红，手指不停玩着烛台。那一刻，我特别开心。”
“人在紧张，在意对方且有一定感情纠葛的时候，才会有这些自己没法控制的举动。”
“所以马龙，我想，你在想完成任务的同时，对我，是真的。”
*最补钙（最不该）牛奶加野格酒，嗯，刚开始喝，确实，是吧，牛奶补钙。喝几个以后，你们就知道，啥叫最不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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