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在工作岗位上兢兢业业奋斗了41年,终于到了退休年龄,那一年母亲已经退休了好几年,虽然享受了干部待遇,无奈母亲没有职称,待遇不是很高,但性格乐观的母亲十分满足。父亲文化程度比较高,又比较进取,因为出身问题,做人做事十分低调,职务升不上去,只能在职称上下功夫,享受到了中级职称,对他也是一个极大的安慰。办理退休那年,团场有政策规定:可以享受最后一次探亲假的待遇,报销来回路费。
自从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过世后,父母再也没有回过老家,平时和大伯、二伯家只是书信来往互相报个平安,交流一下子女们的发展情况。每年春节的时候给大伯和舅舅寄点过年钱,这种习惯从来没有改变过。这些都是父亲作为一家之主亲力亲为的,不同的是每年春季青黄不接的时候,父亲会再给大伯寄一次钱,理由似乎很充分:让大伯一家度过难关!而舅舅家是没有的,母亲从来不多说什么,不过舅舅家遇到事情的时候,母亲手笔也是很大的。记得表哥结婚的时候,母亲不但随了礼,还给舅舅家寄回去几床被里被面和网套,丝毫不含糊的。
睿智的母亲在大是大非面前,始终保持着父亲作为男人的自尊,帮助父亲树立一家之主的威严——从来没有人敢和父亲顶嘴!记得我参军前有一次说话不小心顶撞了父亲,父亲惯用的手段就是拿马鞭子抽,当时为躲避皮肉之苦,我从身后抱住了父亲的腰,父亲干着急,马鞭子愣是抽不到我的身上。也就是从这一次开始,父亲放下了抽打我们几个的马鞭子,但是对孙辈又是一副嘴脸:不要打孩子的头,伤脑子;也不要打孩子的屁股,肌肉下面有神经……要说服教育!每每这个时候,母亲都会调侃父亲:你拿马鞭子抽打娃娃的时候考虑过伤到哪里呀?
原计划回老家住上一个月就回来的,可是到了老家心不由己。父亲和母亲先去了贾宋镇大伯家里,按照祖上的规矩,外地回来的游子,先去到祖坟上烧香拜祖,然后和大伯大妈一起提着礼物看望族人。看望舅舅则类似于走亲戚,当天去当天回,母亲给舅舅留点零花钱,当即就被表哥拿走,说买电视机什么的,随他去吧!
一星期之后,母亲和母亲一起去农场看望二伯和二妈,住几天后父亲就要嚷着回家——回贾宋那边的家!当时二伯还有点生气“这不是家吗”?但无论二伯二妈怎么挽留,父亲执意要回到贾宋去,在他心里那才是家。
大伯照样忙碌着他的生姜地,父亲有时候也想去帮忙,却是力不从心,体力和大伯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的,而是非常的大。父亲在家从来不做家务,我们兄弟几个成年之前,家里的泥巴活,比如垒围墙之类的都是母亲请人干的,我们成年之后,这个重任由我大哥和二哥承包了。他能做的就是赶集买菜、买肉,改善生活,给家里购买需要的东西。
周末玉柱一家三口回来看望我的父亲和母亲,虽然父亲重男轻女,但对玉柱却比较看重,在家族里玉柱承担着家庭重任,就像儿子一般地存在着。大伯的大女儿也请父母和母亲到家里做客,虽然条件不怎么样,却也尽力尽心招到远道而来的亲人。
远在广州的十二叔听说父亲和母亲回了老家,也专程回来一趟,老兄弟们终于聚在了一起,已经是几十年以后的事情了,自然百感交集,岁月无情,兄弟们有情。十二叔虽然工作繁忙,每年清明都准时回来祭祖,给早已过世的父母送点纸钱,落脚点自然是大伯家。归根结底是大妈好客,礼数周全,从来不怠慢哪一个。
在南阳工作的玉阁也从南阳回来看望我的父母,并把他们接到南阳小住几天,紧接着父母又被邀请到湖北襄樊玉卓家看看。
玉卓和媳妇在商场工作几年后,在市里买了住房,孩子们的学校安定下来之后,玉卓和媳妇办理了停薪留职手续,每年给商场交一定数目的管理费,然后在城郊买地建圈,重新开启了养奶牛事业,重操旧业,熟门熟路,收入颇丰,为三个孩子后续的求学之路奠定了厚实的经济基础。
兜兜转转,父母回到新疆已经是三个月之后的事情了。让人没有想到的是这次分别竟然是永别,远在数千里之外的兄弟妯娌们,再也没有见过面,尽管后来网络发达,他们也只能隔屏相望 ,再后来,大妈耳背,母亲打电话只能让玉柱带话问候。
即便是父亲过世后,母亲依然给大妈寄生活费,这让大妈很难过,于是二哥接过了接力棒,和几个堂兄妹一起给年迈的大妈一个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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