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架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大吵一架，虽然没说太多话，但是雷声轰鸣，我的心皱成一小块，像缩成一团抱着头蹲在墙角的孩子。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我像平时一样保持着克制，用些虚伪的不疼不痒的词回复，这场吵架来自于微信的聊天。也许我实在心情不好，因为我在打开学意大利语，我跟一个竞争者争夺第一名的位置，而我与他的积分差距越来越大，而此时，恰巧，我收到了她的微信。

微信里的聊的事情局限于我和孩子，其中孩子的比例更大一些，聊起我来，我总是很快地以恩、哦、ok或者一个大拇指结束，话题结束的匆匆，好像本来就没有谈的必要，但是却反反复复地提起，好像一个絮絮叨叨的老太婆。孩子的话题，却可以拉扯的长一些，因为不涉及彼此，不涉及我，不涉及她，于是话题就有了延续的可能，可能练练徐徐地说上一长段。

此外，他们就几乎不说话，就连相互看对方的眼神也是匆匆地滑过去，太光滑了，眼神就无法在对方身上停下来，一下子就滑到大理石瓷砖上，咚地一声脆响。

我们已经不吵架了，多半的原因是，他们已经不说话了，当然了，不说话就少吵不起来，一旦吵起来，总是需要你来我往地说啊、吼啊、甚至还要垒墙，撞地，而不说话吵架就少了一些引火石，至少表面上，我们是几乎毫无瓜葛的一家子。

话题的起因是，她要我找暑假出去玩的地，我从她的字里看到她的冷冰冰的面孔，还有满屏幕的命令，我的火药桶就是这么被啪的一个火星点燃了。我回复的是嗯，是斩钉截铁的，接着又是，你去找，我的话是结结实实地。她恢复了几段话，我就把手机扔到一边去了，我坐在椅子上呼哧呼哧凸起，混着窗口的风，风都着起了火。

她打电话过来，我等了三秒钟，接了，她的话里带着一点撒娇的口吻，但是很快就被戳破了，漏出了本来的面目，她的话像针一样戳破了我的保护膜，我听到磁的一下，接着是长长的尖啸，然后我开始失控了，我的脑袋嗡嗡作响，我的心脏扑通扑通，胸腔已经抑制不住了，我不说话了，她也不说话了，手机是外放的，又滋啦啦的声响，还有她那边传来的其他人聊天的声音，不过很快就消失了，都是恼人的，火着起来，我全身都是火人了，手机还连着，是苟延残喘地气息，火从一个电话沿着这道气息来来回回地，最终一一个闷响，手机闪了一下，挂断了。

我们一天都没有说话，而下午我却看了好几片小说，两篇提到水里的浮尸，一篇是坠楼的人，我有些恐慌，一整天坐立不安，好像他们预示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