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刚刚七点,这个城市就已被笼罩在夜幕中。深蓝的天,寂寥的点点星辰,像是悲伤的海。在宿舍里,纠结了千万遍,最终还是意志力战胜了惰性,决定去听英语听力。就这样,一个人,走在了寒风中……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刚刚发布的寒潮警报,还真是准。一波一波的冷风吹着裸露在外的每一寸肌肤,整张脸似乎已经僵到不会笑了。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一个又一个,都是行色匆匆。看着那些长的高高壮壮的男生将整个身体都瑟缩在一起,像极了襁褓里的巨婴。一路上看到了很多穿黑衣服的人,总觉得每一个都是他。途经某地,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收紧白色风衣,抬头望望,又回头走在了夜幕中……
感觉在这样的天气里,我应该带瓶烈酒,冷的时候,立马喝下,最好手机还在单曲循环那首,我再也不愿在深夜里买醉……想想都觉得好笑。
路,还真是漫长。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会想很多。从生到死,仿佛又活了一回。但在脑海里出现最多的还是他。他的模样早已模糊,心却很诚实地开始悸动,一半甜蜜,一半心酸……
依然清晰的记得第一次见他,不高的个子,微微上翘的嘴角,眼神里是善意,是睿智,是温暖,软而明朗的声线,那个l和n永远分不清的,永远温润如玉的南方少年。他说他喜欢陕北文学,喜欢渭河平原,那个荡气回肠的八百里秦川。接着他对那些作品的风格进行说明,有理有据,竟是让我不可添一字,也不敢减一字。
原本全程低着的头,就这样抬了起来。略带腼腆的微笑映入眼底,就像南风里的一缕幽香,也像大西洋的暖阳。这世界,有些人的出现,就是为了打破你的规则,成为你的例外。悄然无息间,我竟不知心底悄悄地开了一朵又一朵的花儿……
your smile lights my whole town.后来,知道了他的名字,它像他一样温润,像风也像诗。也看了他在校报上发表的文章,看了那些长长短短,韵律如歌的自由诗,也看了那些地域色彩浓郁,人物形象鲜明的小说,从那些文字去感受他的欢喜,悲戚,忧伤与平淡。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州。在一个个平平又仄仄的语调里,我仿佛看到了他隐藏着的喜怒哀乐。
那些心怀悸动的女孩永远是最美好的诗人。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张爱玲如是说。可我毕竟不是她,没有她入骨的柔情,也没有她渗入呼吸的痴心,却也感到欢喜与忧伤。
一瞬间的多巴胺超额分泌,并不能等同于爱情。我开始尝试着去了解他。我给他发了不足百字的消息。〔嘿,那个恼人的少年,我觉得你笑起来特别好看。闲暇时光掐指一算,你这个月会被石榴姐追求,你只有常去H楼(我的宿舍楼)溜达,去E教学楼(我的学院所在地)上自习,另附你的课表作为护身符 ,才可免除厄运。〕 常人看到都会大呼有病的文字,他竟耐心看完,还回复了长长的真切的鼓励之言。这种植根于内心的修养是骗不了人的。我也感受到了为他人着想的善良,对这个像极了恶作剧的短信,他也害怕那个编辑者可能是真诚敏感的玻璃心女孩,善良如他。
来来往往,响起又停息的消息提醒声里,才知道了他原来是个内心热忱的人。他说他喜欢《论语》,喜欢篮球,喜欢足球,骑行。听他的言语你会觉得他像极了邻家大男孩。他没有讲他每周都会骑行四十公里 ,也没有讲他特意选修了《论语》和足球,也没有讲他是文学社的副主编,也没有讲现在学业繁忙的他,已经开始创业并小有声色。很多时候,我们厌烦社交,大抵是因为很多人在竭力表现他们所不具备的品质。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他永远是个例外。昨天结束了一天的学习,最想做的事就是告诉他这一天的所得。(嘿,我今天做了四级题,正确率超高,还有练了了两小时口语,原来糖醋鱼叫the fish in sweet and soar sauce。好梦~好梦~好梦~)破天荒,他没有回信。做了半小时瑜伽后,我也安然进入了梦乡。第二天,早上六点收到了他的回信。(今天有模拟法庭比赛,我是公诉人,准备资料……现在才整理好,好梦~)。想回一句“好运”,却还是作罢。这样努力的他早已不需要运气的庇佑。还是拿起手机,缓缓写下了那句“静候佳音”。
原本遗憾他没有选汉语言文学,但从他的语言里我感受到他对法学的热爱,我毫不怀疑未来的他会是一个正义的律师。很多人,因为他,原本处于暗夜中的生活,也会开始洒入一缕又一缕的阳光。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春风十里亦不如他。
以前一直觉得每日早起早读,晚上自习,只为心安,没有太多意义。认识他后,我愈加相信安静蛰伏,寂静欢喜。总是会情不自禁地漾出一朵又一朵的微笑,看见每一个穿黑衣服的背影都觉得像极了他。想起了安托万笔下的《小王子》,小王子的出现,使那个在飞机降落沙漠中的大人,开始喜欢上了冰冷的星空,因为那里有小王子居住的小星球。于我而言,他就是那个小王子。
此时的他是最好的他,可惜我却不是最好的我 。可是,时光清浅,我也一直都在路上,不曾停息。最好的我,和最好的他,才不会隔着一整个青春。这人山人海里,我总会看见他。毕竟来日方长……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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