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就是三节晚自习,每个晚自习之间十多分钟的休息时间,每到这个时候班里边就趴倒一大片,大家都很累,那疲倦的身体还能运转下去,大概就是梦想亦或是一种向上的动力在支撑着吧。
在这种高强度的压抑氛围中呆久了,身体素质差的人是很容易出问题的,我的身体算不上多好,因为感冒发烧请了两次假,有一次烧得都能说胡话了,有一个姑娘病倒了都不肯请假,还是相当佩服她的毅力。
可能是学校也了解这种情况,所以每周给大家空出了一节的体育课,不过体育课基本也没人出去,需要班主任反复动员才能把大家赶出去。
我们那个时候的放假并不是一周一次,而两周连起来一块放,想当是于上十二天放两天。
在放假回家的那天早晨就激动地睡不着觉了,好不容易等到起床铃响起,便匆匆收拾着东西去赶车了。
在A中有一个固定的停车点,专门用来载放假的外地学生,在那里浩浩荡荡地停了一大批大巴车。
冬天去坐车的时候,天还没亮,远远地便能听见大巴车响起地隆隆声,还有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汽油味,让人闻了难受地想吐,我至今还记得那种味道,像是连同那段生活一块刻在了记忆里。
一般都是跟最好的朋友一块约着坐车,等到大家坐满了大巴车之后,车便缓缓地发动了,向着回家的路上驶去,因为是外县,车程有一个半小时,刚上车的时候大家还很激动,相互各种吐槽或者是谈论校园爱情的八卦,慢慢地等到新鲜劲过去之后,车内便渐渐地安静了,都陷入到沉沉的睡眠,突然一阵急刹车让所有人都身体前倾,从睡觉中惊醒,撩开眼皮看一眼没发生什么事便又继续睡,又来一阵持续不断的喇叭声或者恼人的颠簸,皱着眉头骂一句,将头埋地更深一点便继续睡,就这样深深浅浅的睡眠伴着断断续续的喇叭、刹车和颠簸一直持续到终点站。
有时候我会睁开眼睛看看窗外,因为内在的温差,窗上蒙上了一层水雾,伸出手将车窗上的水雾抹掉,便能看到四周的野地和农田,东方的天空是黛青色的,有一小片已经开始泛起了白。
回到家之后已经八九点了,父母已经去工作了,他们在电话里不停地嘱咐你买些东西吃,我一般泡桶面,胡乱一吃便完事了,因为中午有更加美味可口的饭菜等着我。
接下来便是疯狂地玩,作业不带,就放两天假没人顾着写作业。
回家的两天一夜是比较幸福的生活了,父母为了给你调剂生活,好像要把所有他们认为好的东西一股脑地塞给你,让你当场就消化了。
幸福生活过完之后就又到了走的时候,在家舒舒服服地睡过的那一夜就是心情转换的分界点,那一夜之前你是属于家里的,假期是没有结束的,心情是高兴的;那一夜之后你就是属于学校的了,假期已经结束,心情也切换成了不开心的模式。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我妈会在我的包里塞满吃的,各种水果零食,我爹给我买一箱牛奶,然后便送我去车站。
在车站等的人很多,大家手里都拎满各种东西,正三个一群五个一火地凑在一起讲话,等到车来的时候所有人一哄而上,完全是被挤上车的,有的人没挤上就只能等下一趟,只不过要等的时间长点,没人愿意等,所以都是挤。
上车之后,随便先找个位置将东西卸下来,要是能抢到的话,我会选择靠墙的位置,一转脸就能看到我爹和我妈正等在车外,我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回吧,他们也不肯走,非要等着车离开。
不过车很快拉满人就走了,停留不了多长时间,从家去学校,汽车是一路向西开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暖乎乎的,印象最深的是天气不好的时候,西边的天空阴沉沉的,心情也跟着不好,心里有一种感觉:这条路怎么也走不到尽头。
现在让我想一想我的求学之路,大巴车的嗡鸣和震颤,刺耳的喇叭和突然的刹车,难闻的汽油味,困倦的昏睡,嘈杂的谈论,阴郁的心情,父母在窗外等待的执着,它们沉甸甸地铸成了这不到45公里的路,以至于日后我每次想起来的时候,这些元素如同是有了生命一般,鲜活地跳动在我的记忆里。
回了学校,最恼人的是还有三节晚自习要上,那种感觉可以用痛苦来形容,所有人还没有从坐车的疲乏和假期的放松中恢复过来,有一种隔离感,而且我们彼此都理解这种感觉,默契地不去打扰彼此。
所以返校回来的那三节自习都是静悄悄地,沉默地可怕,只能听到个别的翻书声,大部分人都是埋头昏睡,而班主任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默许了这种行为。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正式开始学习生活时才有所缓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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