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这一昏就做了许久的梦。
先是孩提时她的父亲,她的母亲。他们总是温柔的唤她:卿卿,乖儿。卿卿的童年就在声声甜蜜的:卿卿中过去。
然后到了稍稍长大一些,似乎只是一夜之间就变得面目全非。
血流不止奄奄一息的母亲。悲痛欲绝愤而离家的父亲。严厉阴沉,仿佛带着无尽怨恨的祖母。还有假笑的庶房伯父伯母,镇日排挤她、言语放肆的表姐妹们......走马观花,来来去去。
即便在梦里仿佛也能感到刮骨的痛。
卿卿没有梦到她的丈夫。也几乎没有梦到她的一儿一女。
卿卿其实跟长女次子的关系并非亲密无间。生长女是庶子已经五岁。她整日介被姨娘通房弄的焦头烂额,婆母不喜,丈夫也不是个可依靠的。等好容易有孕,十日怀胎,一朝分娩,结果却是个女儿。所以长女静怡基本上奶娘丫头带着。卿卿一边焦虑得跟姨娘通房婆母斗,一边忙着再孕。等次子出生,因两次生产太过接近,卿卿却伤了根本。光月子就养了一年。半年间完全在床上无法行动。
期间婆婆尹氏借口卿卿无力照顾孩子,把浩哥带去养在身边。卿卿便是日夜不安,也无计可施。等到身子养的好些下地,儿子却已经被教的只认婆母、奶娘了.....虽说母子连心,每日只早晨见儿女一面,却再难得亲近。卿卿初始几欲心碎,心中悔恨莫及,只是,时间一年年过去,卿卿也不再强求。只要儿女平安长大,也不计较儿女的疏离。再,跟她这个母亲有嫌隙,怕婆母才能更放心吧!
卿卿其实并不想回到从前,这一生太累,她不想从头来过。压抑的生活几乎把她掏空。有时也会她想,她的一生其实在孩提时就应该终结,或者永远停留在六岁的时候,那么那些美好就会永远留存。
“卿卿,卿卿...快起来啦,你爹买了珍味坊的水晶虾饺,再不起来可要凉啦!”模模糊糊中,卿卿依稀听到母亲李氏的声音。挣扎着睁开眼睛,入目竟真是母亲李氏,“娘?”卿卿试探的喊。母亲李氏早在卿卿未出嫁就已过身,卿卿已许久不见她,见她依稀还是记忆中的模样,不由哭到,“娘,你来接我了吗。”卿卿想,看来我已经死了,母亲来接我来了,这样记忆中幸福的母亲,真是许久未见。卿卿不由嚎啕大哭,自母亲李氏离世。她已许久没有这样哭过,后来自也有伤心的时候。只是再伤心也不能出声,像身体自动就知道,已经没有人再包容爱护,便也不敢放肆,愈加沉沉。
“卿卿我儿,怎么啦?”李氏大惊,紧紧搂住她。轻轻拍她背脊“可是做恶梦了?唔,我的乖乖,快快醒来,快快醒来。娘把怪物赶跑啦,莫怕,莫怕......”卿卿几乎立时就发现异样,因她母亲把她整个人囫囵抱起来了……
这.....这是.....?什么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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