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高升的太阳洒下的阳光透过凹凸不平的玻璃投射到盖住我眼球的眼皮时,我感到我的眼前附上了一层岩浆似的红色,我感到有点灼的难受,便撑着床沿坐了起来。我妈在外面的厨房准备着今天的午饭。
我点燃一支烟,第一口烟我是不抽的,可能你会说我浪费烟草,但是我是花了钱的,尽管这样说很不负责任,也很耍耐,但是我确实是花了钱的,所以你就别和我计较了吧。我喘出的鼻息吹散了垂直升腾的烟雾,证明此刻没有风。我妈端着一盘辣椒炒肉从我身边擦过,我顶不喜欢吃猪肉,但是我妈喜欢,因为这是她花钱买的,所以我不和她计较。
吃过饭后,我妈让我给她一支烟,她是不抽的。所以她这是浪费我的钱,我当然不会同意,但是她抡起胳膊要打我,我还是给她了。她用嘴唇衔住烟,朝我努努嘴,我伸过火给她点燃,她抽上一口,呛出了眼泪。但是她没擦,只是用小拇指尖挠了挠眉尾。
你去看看郭一吧。为什么。他死了。哦。
其实我是很不想去的,因为他上次说“我骑你妈啊。”我觉得这不是一个文人雅士应该说的话,可以说“操”也可以说“干”,甚至你可以说“日”,但是你不能说“骑”,这是一种物化女性的做法。更可况我妈是他亲姐,他这么说有悖于伦理道德。
说到这,我有必要解释一下,我妈是他姐,他是我舅舅,我是他外甥。为什么他死了我妈不来让我来。早在很早以前,我奶奶就撒手人寰了,留下一大家子人,我爷爷觉得连自己都养不活了,就带着大半粮食远走他乡了。所以,这个家一直是长女,也就是我妈在维系的。但是那时候舅舅很能吃,总是把我妈的那份也吃的所剩无几,而且极其不服管教,总是跑到公共女厕所偷看女生拉屎,还把大石块扔进粪坑溅人家一屁股屎尿。我妈曾经多次萌生过要将我舅舅淹死在粪坑里的想法,但是我妈见到那粪坑爬满了蛆,实在是没忍下心,不过这也侧面反应了我舅舅确实可恨。你想一下,你好生拉屎的时候,屁股上突然溅上几只蛆是什么感受,所以我舅舅被淹死在粪坑也并不为过。
在我去到郭一,也就是舅舅家时,我还有义务想各位说明一下。我爷爷奶奶生了九个孩子,证明了两件事。一是,那时候的中国还没有计划生育;二是,爷爷奶奶不是基督教徒或天主教徒。因为基督教认为婚姻是为了钳制“淫”的罪恶,天主教认为生儿育女是性交的唯一合法因素。而他们生了这么多,完全是为了欲望,这也是我比较厌恶的一点,因为我有点阳痿,但是我爷爷这么能干,这着实让我很生嫉妒。不过要是我爷爷奶奶知道基督教和天主教是这么个想法,也一定会痛骂,话很粗鄙,我不说。我只能告诉你,开头的第一个字和搡字很相似。
等我到了郭一家门口时,只有村长、副村长和居委会的几个同志,他们分站在尸体周围,而且站的很远。尸体用舅舅的床单盖着,上面有很多黄色的渍迹。我以为他们是在专程等我来吊唁,结果村长围上来,让我快点把尸体处理了。我当然说好,毕竟他还是我舅舅。接着他们就走了,居委会的同志出了门呕吐起来。
葬礼上没有什么人来,我表示理解。因为葬礼这事,是很讲究人际关系的。不是因为某某去世了,我很伤心而前去吊唁的,而是我希望在我死后,也能有人来我的葬礼上为我吊唁才去的,完全是为了不让人生的最后一个片段看起来过于冷清。但是舅舅生前性格孤僻,与人没有什么来往,所以他的葬礼就只有我在。
这些却是因为他很喜欢做些让人无法理解的事,让人不敢与之接近。我想到在我小时候,有一次来找他。是因为我妈让我给他带点鱼来。我到他家门口时,发现他在他家那棵树底下正在舞剑。但是他的剑就是一根树枝,而且剑尖和剑刃也没有,我觉得他实在是不严谨,便告诉他,剑应该是锋利的。他觉得作为文人雅士的他受到了侮辱,便冲过来要刺我,吓得我赶紧用鱼身挡住他的攻击,见我格挡便发起更猛烈的进攻,终于是将我刺倒在地。但是他又要将我扶起,说,哇~呀~呀,贤甥,没事吧。我赶紧吓得逃跑,回到家我才发现,我的脚上插进了几片碎玻璃。
总之,他是很不能与人相处的。
到了下葬的时刻,我觉得我应该去看他一眼,好证明我来过。我掀开盖在他身上的被子,扫过一眼我就有种头晕的感觉。不过那些屁股被溅上了屎和蛆的女人们应该会觉得此刻他身上的蛆是他应得的报应。在草草下葬之后,我便锁上门走了。
赫拉克拉特说,善恶同体,正如同上坡路也是下坡路。但是在我舅舅身上,我觉的不成立。因为我知道在我受伤之后,他在夜里打着手电筒将草丛里、泥土里的碎玻璃一片一片的清扫干净了。
我觉得他是善的,可能你会说我这样很片面,因为纵使是我,也跟他接触的不多。但是,我既然都写下你所看到的这些文字,你就不要和我计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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