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剧背后的人性隐喻

观看电影《驴得水》有感

喜剧电影《驴得水》讲的是，一群怀揣教育梦想的大学教师，从大城市来到偏远乡村开办了一所小学校。学校待遇惨淡、生活艰苦，但老师们都自得其乐，每天嘻嘻哈哈打成一片。然而教育部特派员要来突击检查的消息打破了安宁，因为学校有一位“驴得水老师”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故事围绕着掩盖“驴得水老师”的秘密这个关键环节展开，冲突不断、笑料不断、反思不断。但冲突背后却是每个人对理想的背叛，笑料的背后是在现实压榨面前个体的辛酸，反思的背后是对体制运行自身负面作用的控诉。剧中每个人都围着建好小学校这个美好理想，做出了当时最符合情境的理性选择，但是最后每个人都走到了理想的反面，反而把事情越搞越糟，乃至有人为出付出生命的代价。

剧中每个人都代表一种追求，一种目标，但是在体制力量的作用下，因为某一个事件的触发，都走向了自己的反面。裘魁山代表爱情，最后吃不到葡萄不仅仅是说葡萄酸，而是亲手毁掉了爱情。当他穿着裘皮衣出现时，表明了他对自己理想的背叛，婚礼混乱时还要抓把钱再跑，是他真实的写照。周铁男代表刚强，但是在手枪威逼下，反而成为贪生怕死之徒。剧中特派员副官从卫队长手下救出张一曼时，一个娘炮干了一个硬汉的活，硬汉却萎缩在一旁战战兢兢。这段虽然时间非常短，却是对他最精彩的描写。张一曼代表自由，因为追求自由最终丧失生命。枪响人不出现，不仅给我们留下视觉空白，更重要的留给我们深思。孙校长代表着理想，为了理想在体制力量的裹狭下，却做出了最违背理想的事情。特派员代表着利益，为了利益在冠冕堂皇的名义下干着最道貌岸然的事情，最终因为太贪图利益而被调查。铜匠代表着生存，中国人有一个永远无法摆脱的底层心理是生存压力（因为地大物不博，人口众多、农业不发达等原因），为了生存委曲求全、瞬间变脸、乃至成为奸恶。美国人代表外部力量。正是他的介入，改变了事件的流向，使整个事件发生逆转，造成了难以想象的后果。铜匠媳妇代表底线，触犯了他的底线，将会遭致严重反抗，乃至以命相逼。

西方讲：真理往前走一步可能就是谬误。儒家讲：人心惟危，道心惟微。释迦摩尼讲戒掉贪嗔痴。千百年来，时代的变化技术的革新，推动着思想的蝉变，但贯穿其中的是人性的稳定性。当你悟道一定程度时，就会知道看似纷繁复杂的世界，其实很简单。所以有人又说，你简单这个世界就简单，是有道理的。人性就像剧中每个人，当你在不同情境下，为了不同的目标，都会做出一些选择，这些选择看似理性，其实都是人性的选择，只不过是你自己为了安慰自己，给自己的一个合理解释罢了。明白了这一点，你就能明白，裘魁山为什么会用那么恶毒的语言去咒骂张一曼，去当帮凶。你才能更加理解，生存压力给中国人人性带来的毁灭性灾害。每个人都在为生存问题、为了更好的活着，更多的占有资源活着，而费尽心机不择手段的活着，对他人对自己根本谈不上尊严。这也是当年管仲“利出一孔”体制，给我们中国造成的历史性难题。

每个人都会走向自己的反面，都会成为自己最讨厌的人，成为别人眼中的是非。但是当你真正保留自己初心，时时刻刻反省反思自己时，就会知道自己需要什么该干什么。所以西方非常强调：“独立人格，自由思想”，儒家又说“惟精惟一，允执厥中”，佛家又讲“调整心行，离苦得乐”。大概说的都是一个意思，不要在执着于相，而在于保持内心的纯洁稳定，以此来面对世界与周围的人。但对自己却要有些反思精神，解剖自己执着前行。就如孙佳投向光明的象征延安时所说的话一样：“如果过去的都让他过去了，那么将会更糟。”反思才是前进之道。

照片来自网络，写于2017年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