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是个很神奇的东西,它能使两个不同世界的人走到一起。杨文华,一个来自农村,在家排行老四,从事杀鱼。陈晓嫣,出生书香世家,其父亲在城里担任小学老师一职,目前刚完成高二学业,趁暑假随父亲过来深圳见见她的长辈们。这两个属于不同世界的人,因一句问路而相识,再加上杨文华大胆表露他的情感,两人就慢慢走到了一起。
陈晓嫣之所以答应作他的女朋友,是因为他对她特别好,而且他为人也很真诚。他从事什么工作,他怎么来深圳的,还有他对她的真实想法是什么,杨文华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毫不掩饰。这令陈晓嫣自愧不如,以至于她觉得这世界有这样一男子,真是怪事。坦白地说,受过教育的她,特别喜欢玩文字游戏,来掩饰她内心的小狡诈。她特别爱撒谎,这一点她的父亲从来没有发现过。所以,见杨文华毫不掩饰地说只想与她上床时,陈晓嫣心里不知道有震惊。
关于爱情的信息,陈晓嫣都是从课外书里获得。在那些书里,无论是千金大小姐也好,还是读过万卷书的才女,还是沉鱼落雁的淑女,无一例外,没有一个是幸福的。那些过得幸福的女人究竟去了哪里,陈晓嫣曾花大量的时间去寻找过,她得到的最终信息是:幸福,决定于女人的丈夫对她的态度。所以,她要找一个对她好的人,不是只对她一时的好,而是要对她一辈子好的男人。
为此,她拿杨文华做了几个测试。在同意让杨文华牵她的手之前,陈晓嫣先是令他从舅舅那里辞职,然后通过乞讨为她买一束昂贵的花。陈晓嫣认为,一个男生愿意为了女生扔掉他那该死的尊严,那么他以后肯定不会因为遇到一个比她更漂亮、更年轻的女人而选择抛弃她,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在同意让杨文华亲她以后,她对杨文华发起了更严格的筛选挑战,首先要他在没有钱的情况之下,到西藏为她求得一朵名为格桑的花,其次要在那朵花凋谢之前送到她的面前。这样的要求,估计没有几个男生能做到,但杨文华花了一年的时间他就做到了。当杨文华回来的时候,他已是个历经过沧桑的男人。而她,也到了高三毕业阶段。
陈晓嫣深知,一个男生对女人到底有多爱,取决于这个男人对她做了多少事,而女人对一个男人到底爱得深不深,取决于她对这个男人说了多少真心话。陈晓嫣知道,自己需要找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如果她的男朋友不够成熟,那就让他放下一切去成长、去锻炼。
陈晓嫣相信,这一年时间足够杨文华经历很多东西,所以她坐下来听杨文华讲了三天三夜都讲不完的故事。陈晓嫣的确使了些手段,令杨文华对她的爱变成了一种信念。如果没有这个信念,杨文华恐怕早就中途放弃了。
说起来啊,陈晓嫣还得感谢那些写武侠小说的作者呢。正是他们精心设计的情节,令陈晓嫣从中得到了训练丈夫的好办法。这不,杨文华讲完他的一段经历以后,陈晓嫣就给了他一个吻作为奖励。她可不想以后生气了,只能跑回娘家哭鼻子,然后要男人放下那该死的面子求她回去,她要的就是男人不记一切后果,让她永远保持开心。如果这样做只能活一天,那就轰轰烈烈活一天。
如果可以让陈晓嫣来诠释这句话,那么她会这么说:“我要的从来都不是退而求其次的爱,我要的是非我不可的偏执。是那种万家灯火之下属于我的一盏暖,是那种见到我时的满心欢喜,是那种在生活重压里一方柔软的怀抱,是那种眼里独我的纯粹。人一旦对感情质量要求很高就没办法恋爱,哪怕有一点察觉到你不是非我不可,那就罢了。”
这种强硬的态度,直到陈可恩出世才得到一些改观。不过,陈晓嫣也不是一直这么刚硬,她也有温柔似水的那一面,比如杨文华在讲他的成长历程时,她总能拿出受过良好家教才学来的那种独特的温柔,令经历许多不幸的杨文华感到极大的鼓励。对于这种态度来回的切换,陈晓嫣一次比一次更自然,以至于家庭里很难看到阳刚之气的暴动,陈可恩也就从小养成了比较温和的脾性。
据说,在干燥难耐的夏天,柴只要遇到了火,势必会燃起熊熊烈火。这不,在一个炎热的夏天,也不知道是谁先脱衣服的。总之,陈晓嫣心神愉悦地收拾好头发以后,杨文华疲惫不堪地躺在床上以后,陈可恩就这样莫名其妙诞生了。
陈晓嫣认为,杨文华会是个好男人,所以她将自己的第一次给了杨文华。陈晓嫣相信,杨文华不会因为她的肚子变得越来越大,他就像个小老鼠那样选择跑路。不过,当她的肚子逐渐变大以后,她对杨文华的这种信心也就变得越来越脆弱。她怕,杨文华扔下她一个人不管了。因此,她总是要杨文华反复强调他很爱她,这弄得杨文华很是心烦。不过,见陈晓嫣越来越有女人味,能忍的他就也忍了下来,所以期间他只发过两次脾气。
陈晓嫣本以为只要稳住了杨文华,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谁知当她的父亲知道此事后大为震怒,居然在夜里将她赶出了家门。身无分文的她,只能穿着拖鞋横跨几百条街去找杨文华。当时,她所拥有的东西不过是一身睡衣和一只拖鞋,而杨文华拥有的东西也少得可怜,就只有一张床和几件破衣服而已。如果不是因为他,陈晓嫣完全可以过千金大小姐般的生活。如果不是因为他,陈晓嫣也用不着受这种被父亲赶出家门的罪。因此,杨文华将瑟瑟发抖的陈晓嫣搂在他的怀里发誓,以后一定要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全部拿过来给陈晓嫣。
“没事,放心,你还有我呢,我们会好起来的。”杨文华说。
如果在一年之前杨文华看到这样落魄的陈晓嫣,他可能真的会选择抛弃她。不过,经过一年左右的历练,杨文华越来越了解自己以后就发现他无法离不开陈晓嫣。在旅行的这期间,他不是没有遇到比陈晓嫣更漂亮的女生,他不是没有遇到比陈晓嫣更聪明的女人,只是在这些女生中没有一个令他有那种想保护她们一生的冲动。他也知道,在他这个年纪还很难承担起做男人的责任,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之前,那么艰难的日子他一个人都挺过来了。现在他又不只是一个人,这不是还有陈晓嫣陪他一起面对嘛。
“那个家伙也真是够狠心,亏他还是个人民教师,居然在夜里将你赶出了家门。”杨文华一拳头就砸到木墙上,吓到了惊魂未定的陈晓嫣,她满脸无辜地看着他。
陈晓嫣的父亲确实超级狠心,在此后的十几年间他从来没有跟自己的女儿说过任何一句话。即使他快要病死了,也没有叫陈晓嫣赶紧回来看他最后一眼。爷爷似乎认为,人一旦做错了事,就必须承担其中的后果。爷爷或许还认为自己教育得明明那么好,在这个女生很难进入大学的年代也让陈晓嫣上了大学,作为女儿陈晓嫣应该万分感谢他,而不是读着读着就怀上了别人的孩子,所以自始至终他都没办法原谅自己的女儿。陈可恩唯一知道的是,收到爷爷去世的消息以后,母亲痛哭了两个星期,眼睛肿得特别厉害。而他,吃了十几天的葱油饼和父亲花了半个小时也没有炒好的蛋炒饭。
陈晓嫣望着连小偷都懒得光顾的家向杨文华问道:“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是呀,他们该怎么办才能在这座大城市生下个孩子。年仅二十三岁的陈晓嫣,趁身体还能走动的时候,到厂里做了几个月的普工。但由于这几个月的工作强度实在太大,导致陈晓嫣的身体后来出现亏损状态,喝了好几年杨文华请人精心熬制的猪腰子才得以恢复。这还得多亏了当时杨文华选择从事杀猪行业,要不然这将花大一把钱,也不见能治好。
不过,杨文华能得到这样一份工作也挺不容易的。首先他买了好几包自己都舍不得抽的烟,然后经过几次被骗的经历才从别人那里获得购买土猪的渠道信息。其次,每天早上五点钟他都要骑着摩托车到山里将猪杀好,然后再拖到市里比同行一块钱的价格进行贩卖。即使这么辛苦,但有好几次一整天忙下来他只挣几块钱,剩下一大堆没有人要的肥猪肉。那时陈晓嫣会将猪肉里面的油炸出来,然后把这些油储存起来或者以很便宜的价格卖给街坊邻居。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陈晓嫣的肚子也变得越来越大,早出晚归的杨文华也不知道该对孕妇说什么安慰人心的话。在这一方面,好像做男人的都不太擅长。有时候他回到家里,就坐在门口发呆。直到陈晓嫣说冰箱没有菜了,他才知道自己该去做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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