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去玩,就知道拍照,无聊,不去了。”原来他已看透了我的这点儿小心思。
说说自己吧,不是那鹅蛋🥚脸,锥子下巴,桐子眼,S型身材,A4腰,可偏偏一到天气暖和,就像冬眠后的蛇,看见刚蜕掉皮的自己,新鲜无比,怎么也忍不住要拍照。
“走嘛,我少拍几张,多陪你玩。”一阵软磨,最终还是同意了。
给相机充电,取出第二天要穿的衣服,拍照的会用到的道具……躺在床上,幻想自己穿着裙衣在花下、花丛里的样子,以及看花、嗅花的心情,不觉就睡着了。
“我要坐在寨门拍一张。”童童许是很久未来,话音刚落,就跑到寨门下对着植物们咔嚓咔嚓。我坐在门槛的石阶上,摆着自认为很美的姿势,尽力地嘴角上扬,露出自认为甜美的微笑。足足保持了两分钟,肌肉都僵了,镜头也没对着我呀。
“快拍呀!”“好,好。”我急,他缓。
“准备,一二三,好了。”我的个神,坐姿不够优雅,手还没摆好,嘴角上扬幅度不够,他已按下快门。什么对焦不对焦,姿势美不美,哪个角度好,这根本就不是他会考虑的。
即便如此,还是奢望他能拍出一张张专业化的美照,不切实际的可怕逻辑。“重新拍,像这样……”用不专业的技术瞎指挥着一个本无心拍照的少年。“嗯,不错,这张拍得漂亮。”
就这样,反反复复,在寨前,在寨里,在寨下,在有菜花有池塘的地方,一个少年,被他妈妈折腾出了一张张照片。虽然没有专业可言,但自己的虚荣心已极为满足。
最后,以攀十几米高的悬崖为当天拍照买单,一阵胆战心惊,他也就忘了拍照的麻烦与劳累。
容不得你停下脚步、放下相机,这不刚送走了梅樱杏,招待了菜花黄,李花白桃花红就来了。伸开双臂,热情拥抱,跟在她们后面,屁颠屁颠地跑来跑去,乐呵呵地已为仙奴。
“下午,合兴李子园去拍照。”
“你就不能消停会,安安静静地玩会儿。”这话出自谁?不提便知。这些年,早已我行我素,这样的话是扎不进心的。
“不拍照当然不行,女人如花,花如女人,女人与花一样,是有花期的。”我消遣我的情怀,他坚守着他的无趣。
梳洗、穿上红妆、捣鼓一阵,嗯,白里透红,与众不同,俗是俗,也是清新脱俗,不知哪来的自恋勇气?
拍照,还得靠童童。
小子相机挂脖子上,走走停停,拍天、拍花、拍蜜蜂……就是没心情掩他妈妈。我就像一个乞丐,可怜兮兮地巴望着,摆着各种姿势引起他的注意。等他拍够了,十分不耐烦地摁下快门。
真是花不醉人人自醉,不是欣赏花,而是欣赏自己呀。
“别说,照相挺累的。”童童吐真言,我只得夸他摄影技术进步大以示安慰。
拍完照,自然是欣赏照片中的自己,反反复复,又与去年、前年……更早些的自己对照,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一点不假。无论你如何打扮如何美颜,岁月从不辜负自己,或多或少都会留下痕迹。
爱照相的习惯,还是妈妈给我养成的。小时候,在村头只要有人吆喝“照相哟……”,妈妈就会把我的长发先扎一个大马毛,再编成好多股小辫子,穿上鹅黄底白花朵的衣服或青青竹林边,或团团荷叶下,都留下了童年的影子。后来上学,与同学遇见拍照的,无论是田间麦苗,还是大块大块石岩,都成了我们的背景。对童年少年的记忆,也是从那张张发黄了、模糊了的黑白照片中得来。看着照片,岁月似乎并未走远,而今,照片因多次搬家,早已不在,撒欢的时光,读书的时光也就慢慢沉入了岁月的大海。
而今,随时随地都可照相,我却开始胆怯了。
沉寂了一个冬天,春天了,也想与百花一起醒来,看看山,听听风,找找青春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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