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徒

那天晚上，正在吃饭，堂哥骑着自行车来到我家。问他吃饭了没有，堂哥说吃了，聊了一些别的，堂哥问我想不想学厨师，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厨师是什么。

我说：想学。心里想只要能出去干什么都可以。初中毕业就不念书了，在家过了一年，过麦收秋实在太累。

妈妈愿意让我有一技之长，不希望一辈子种地。第二天一大早堂哥骑着自行车来到我家，驮着我就走了。我们走的是河坝那条路，因为是顶风我们轮着骑。

来到镇上堂哥先是把我送到饭店，饭店老板瘦瘦高高戴着眼镜，身上扎着围裙，手里拿着勺子，从上到下打量我说：挺精神的小孩，在这里好好干。

堂哥说：该凶的凶，不好好干该揍的揍。

老板说：没事。急匆匆跑到后面厨房里去了。

我记得第一天老板娘让我削土豆皮，一大盆子土豆，削了一个上午。下午就是杀鱼，我不会也不敢，师兄给我示范。

师兄要走了，他跟着老板学了几年，想去大城市深造。师兄教给我每天需要做的事，我会了他就走了。

中午和晚上饭点最忙，忙起来我就不知道干什么，老板气的用勺子敲案桌。忙完了老板让我做大锅菜，吃过饭我就独自在厨房切土豆丝，练着颠勺。

服务员大花就在旁边看，九点我就回屋睡觉，没有宿舍就在包间里，把凳子拼成床，铺上褥子就睡。

我的隔壁就是老板房间，等到后半夜，老板房间里传来动静，每当这时候我不敢翻身，就怕发出动静。

从前看大花像傻姑娘，仔细看也有好看的地方。大花问过我好几次出去溜达，我都以切土豆丝为由拒绝。那回我问大花出去溜达，大花瞪着我说：什么情况，从前叫你去，你不去，现在怎么主动叫我了。

我说：不去拉倒。回到厨房继续切土豆丝。

我学会了一些基本菜，不忙的时候老板让我炒菜，他就在后面站着，给我拿盘子。那天中午我和老板在厨房里做大锅菜。

大花冲进来说：老板你快出去看看去吧，老板娘哭了。

老板说：怎么回事。

大花说：不知道，你快看看吧。老板急匆匆到外面去。我关了炉子来到外面大厅，老板娘抹着眼泪，老板骑上摩托车驮着光头追那人去了。

有一个客人喝醉了酒，和老板娘动手动脚，老板娘骂了客人一句，客人打了老板娘一巴掌，老板娘追到外面和客人吵闹，客人在友人拉扯下扬长而去。

一会儿老板就回来了，脸色异常难看，老板娘问他：怎么样，追上了吗？老板看了一眼老板娘说：出事了。

客人发现老板从后面追上来，加快了速度，抢道的时候被一辆大车撞飞老远，大车当时就跑了。

有一天晚上，老板把我叫过去，让我回家以后不要来了，给我一张纸条，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和名字。

老板告诉我说：你如果还想学厨师，就按照一个地址找他，他会像我一样待你。我说：想跟着学。老板摇摇头说：我摊上事了，以后还会有机会。

那天晚上堂哥就驮着我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