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语文考试
教室里寂然无声。
林苇豪注意到，林老师进教室的时候，手里除了一摞试卷别无他物。这很不寻常，因为以往每次考试，林老师都会带很多东西进来——教案啊，作业本啊，笔记本啊……同学们考试，她就在讲台上做自己的事情。她做得那样专注，偶尔轻微的做弊行为，她根本就发现不了。
这种时候，林苇豪就可以混水摸鱼了。
今天显然不行。
不但因为林老师什么也没带，还因为林老师一进教室就让单数组面朝讲台，双数组面朝教室后面的黑板。
林苇豪有点绝望。他有几道句型转换题有点拿不准，如果能看一看旁边的同学是怎么做的，只要看一眼，他就可以得到启发，满有把握地把他们做完……他不断地抬头看老师，但是老师一直站在讲台上，像一根柱子。那个位置视角很好，可以把每个人的表现尽收眼底。所以，他每次看老师，老师都回敬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弄得他头皮发麻。
同样绝望的还有李天乐，他很想知道阅读理解的第一小题怎么做比较恰当，他自己有点糊涂，但是他背对着老师，却依然可以感觉到老师投过来的灼人的目光，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相比之下，刘子涛显得淡定了许多，虽然他的试卷上有几道题的下面是空白的，但他完全放弃了作弊的心思，把注意力都放在自己会做的题目上面了。
林老师盯了他很久，这个以往一到考试就抓耳挠腮的孩子今天突然变得安静而专注。
可见当初方老师坚持让他的妈妈回来是正确的选择。
孙书文在考试结束前五分钟，完成了所有的答题。但他并没有松懈下来，他的复习十分精细，所以凡是书上出现过的内容，他都记得十分牢固，但是试卷上还有几道课外积累题，他虽然开动脑筋把自己认为正确的答案填上去了，却总觉得没有把握。这种情况他只能赌一把了，积累不够是他的短板，虽然他一直十分努力地做课外积累，但一到考试，他积累的那些内容常常用不上，试卷上出现的题目，他连面也没有见过。
“我都没有见过，别人应该也没有见过吧！”他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下课铃响了，组长开始收卷。收到赖思怡跟前，组长停了下来，赖思怡没有写完，作文的格子只填了一半，她死死地压住试卷，飞快地往上面码着字。组长为难地看着老师，老师看了赖思怡一眼，对组长说：“先收别人的，最后收她的吧！”
组长只好绕过赖思怡，往后排走去。
孙书文一交完试卷就去找唐如意问那几道课后积累题做得怎样。
“我蒙的。”唐如意说，“我也没有见过那几道题！”
“那你的答案是……”
唐如意报出了一个跟他不一样的答案，并开始陈述自己的理由。
孙书文心里有一点不安，他感觉唐如意好像是对的，因为他的理由十分充分，相比之下，自己有点底气不足。
“不如我们去问一问老师吧！”他说。
林老师正在讲台上盯着组长收试卷，除了赖思怡，其他人的试卷都已经交到了组长的手里，赖思怡还是死死地压住试卷，飞快地在作文纸上写着字，组长站在她的旁边，十分为难。
“收上来吧！”老师叹了口气说。
组长掰开赖思怡的手，把试卷从她的桌子上抽了出来。
赖思怡的眼圈一下就红了。
旁边的人想要围过去安慰，老师向他们摆了摆手：“你们出去吧！别打扰她！”
赖思怡不是爱哭的女孩，她应该可以自己调整自己的情绪。
孙书文和唐如意趁机问那几道题的答案。
老师的回答让他们两个人同时叹了口气。
“不会吧？”林老师有点不敢置信，“这么简单的题目，难道我们班要全军覆没？”
“看起来是。”唐如意同情地看着老师，这个孩子虽然成绩不错，但他不是那么在乎考多少分，所以他对自己的失误很快就看开了。
“那可不一定！”林老师笑了笑，她相信有黑马，这个班其实没有绝对的语文尖子生，分数高的同学只是基础比较扎实，脑筋灵活能挑战难题的同学又往往会在很简单的问题上栽跟头，这是令她十分头疼的地方。
刘子涛一直在观察曾小山。
曾小山似乎很快就把试卷做完了，因为考试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刘子涛就发现曾小山在草稿纸上画画，因为他和曾小山其实是面对面坐着的，虽然隔着过道，看不清他试卷上的字，但是要看清曾小山在干嘛，还是十分容易的。曾小山很专注地在草稿纸上作画，用的是一支黑色的水笔，文具盒立在草稿纸的前面，遮住了老师的视线。刘子涛开始写作文的时候曾小山开始作画，等刘子涛写完作文直起腰，曾小山的画已经快要完工了，文具盒遮住了一部分视线，但刘子涛还是可以看出来曾小山画的是一个女人，长长的头发、纤细的身材，连衣裙的裙摆随风飘扬，不知道为什么，刘子涛觉得这个女人有点像林老师。
虽然刘子涛不懂画，但他不得不得承认曾小山画得非常了，线条十分流畅，黑色水笔随着他白皙的指尖随意挥洒，连个磕巴也没有打。
试卷压在草稿纸的下面，写得很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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