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之洲这人靠得住的。你说的那家康复中心我也听他提过，至于你弟弟的意见，”梅云抬起头，“有些话你不方便说，不如还是我去当恶人。这男人瞻前顾后、优柔寡断的时候可是比女人要多得多，他总觉得他想得多是考虑周到，其实吧，很多时候女人比他们明白多了。亚茹，你呢，就去跟刘慧芳交待清楚就行了。你们家王沪生，我替你敲打。”
田莉听她话里有话，不由多看她一眼，心里又盘算了一阵。
“大姐，您为了我的事操太多心了，我可真是过意不去。我觉得您说的那地儿挺好的。对了，听残联的同事说，那儿挺贵的……手术已经够辛苦了，手术费也是您出的，我怎么好意思再让您破费？这钱必须我们自己出，不然我就不去了。”刘慧芳倒是干净利落，一边拉着亚茹的手不放，一边冲病房外头喊：“沪生！还不来给大姐陪罪？”
王沪生臊眉耷眼进来，低头说：“刚才梅主任已经批评过我了……姐，我是觉得协和是全国最好的医院，所以才不想办出院……”
“得了吧！是你懂还是大姐懂！净给大姐添乱！”
梅云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对话，一时也是百感交集。也许这就是家人，磕磕碰碰，彼此误解又彼此相爱……她敬佩王亚茹的坚韧与宽容，离她近一点，仿佛就能从她身上获得一点力量。
田莉留了个心眼，托杨珊珊去打听，才知道梅云这段时间去互助小组很频繁，几乎每周的活动都没落下。她又去悄悄问了认识的心理医生，人家倒是没刨根问底，只是告诉她，两个人的问题需要两个人一起解决。
她左右为难了一阵，直到有天去卫生局办事，正巧去李大明打了个照面。阜大医院这段时间正在开展上一年度的绩效考核，僧多粥少，各科室都去他那里哭穷，他是一线做上来的，自然知道随便哪个科室说的都是实话。于是热血冲上头，自告奋勇到卫生局要钱来了。他来了几次，都碰了软钉子，心情不好，低着头也没看路，直到田莉堵在他前头。
“李院长，想什么呢？最近老没见了！”
他这才想起来，有日子没见梅云了。每天加班到深夜，回家时怕打扰她休息，就连电话也没顾得上打。
“您还真是贵人事多。”田莉这话就有了揶揄的意思，但凡他殷勤点，会是现在这样的局面吗？
“哦……”他尴尬地笑着，“梅云她怎么样？”
田莉真是服了他，摇摇头，“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找个地儿坐坐，我有事要问你。”
“就是这样。她现在的精神状态我很担心，她犹豫也好，彷徨也好，恐惧不安也好，源头在你身上。她不许我说的，可我偏偏是这么个爱管闲事的性格。”田莉放下茶盏，“我是心疼梅云。李大明，眼前这么大一个坑，你就不想想怎么去填平，还净绕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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