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听说十六奶奶已经辞世,不免一阵沉痛。虽然说近二十年未曾见面,但是,毕竟有着七年的养育之恩。
听十六奶奶说,自己在嗷嗷待哺的时候,爹妈双双死于剑下,是十六奶奶把自己抱回来,用米汤、红署、等杂粮把自己养大。这期间,十六奶奶既付出了汗水,也落下了闲话。
十六奶奶,族人习惯叫她十六太太,因老公排行十六而得名。老公和十九公是亲弟兄。因为他们是家族中的幺门所生,所以自始至终都是年纪轻,辈分高,算是“年轻的老辈”人吧!
十六公自幼体弱多病,一事无成。直到十六太太过门来,还是不断的寻医问药,求神拜佛,亦都无济于事。
好在十六太太豪爽泼辣,敢说敢干,守住祖上留下来的基业,无大福无大祸的过着平淡无奇的日子。
十六太太为人正直公平,所以,族里谁家有事情,都愿意与她商量,一来二去,也就成了族里公认的“族长。”
忽然有一天,村上来了一个身背长剑的人,来找尚怀义。此人与怀义话不投机,没说几句话就打了起来,二人从家门口一直打到了村南的空矿坡地。
怀义的妻子,也就是榔头的妈妈放心不下,抱着榔头寻声找来。只见二人各使狠招,互不相让。两剑相碰,叮当作响,她站在旁边用力高喊:“别打了!师兄别再打了!”任她喊破喉咙,二人依然缠斗不休!
突然,二人摆开阵势,横剑直刺对方。她也是练武之人,看得出来,这是要同归于尽。她忙把榔头放在地上,一个鹞子翻飞,飘到两人中间,她要阻止二人。
怎奈是二人杀的眼红,收手不及,两把剑从前心后背同时剌入,可怜她劝架不成,反被二人所杀。
她是这两个人都深爱着的女人,两人打斗,就是因她而起。现在她死了,两人的杀心难平。二人拔出宝剑,尤如蛟龙出海,直奔对方喉咙要害。二人互不避让,同归于尽了。
等十六太太和村民们赶来时,仨人已经倒在血泊之中了。
两个男人,喉管破裂,已经断气。女人前心后背血流如注,她强忍疼痛,交待后事:“十六一一太一一太,把我,与怀义一一合葬尚一一家老坟,榔头给一一给一一你了。把他一一他,也葬一一了吧,他是,是我师,师一一兄。”她手指微微动了一下,指指另一个死去的男人,闭上了眼睛。
十六太太把榔头抱回家,又枓理了怀义夫妻的后事,把他们葬在了尚家祖坟玲珑岗上。
十六太太对榔头视如己出,关怀备至,一晃七年,该入学堂了。
在榔头入学的第一天下学回家的路上,别的孩子骂他是野种,杂种!榔头哪受过这种气呀,顿时怒从心生,顺手从路边拣个树枝就与那群孩子打了起来。结果四五个高大的孩子竟然被一个矮小的孩子打的鼻青脸肿,多处挂彩!
几家子的大人来找十六太太,说榔头随他爹妈像个刀客,把一群孩子都打伤了,要为孩子们出气,要整治这个野种娃!
十六太太当然不让,他们就吵了起来。他们骂十六太太自己不会下蛋,拿个野种当亲生,早晚也得被这个刀客娃娃祸害死!
直到这时,榔头才知道:自己非太太所生,他就哭闹逼迫,问自己的爹妈哪去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十六太太气得伤心肝疼的时候,村上又来了一个背剑的人,询问尚怀义的孩子,那几家被打孩子们的家长,就让他来找十六太太,说十六太太养的儿子就是。
那个人找到十六太太,说要把榔头带走。十六太太不知底细,当然不会答应。
其实,十六太太扶养榔头,也是有私心的:她和十六公结婚多年,一直没有生养,看看十六公这个病秧子,恐怕是一辈子都不会结籽生小孩了。所以,她想把榔头作为亲生养大,给自己养老送终。谁知,这才刚刚养了七年,“天机"就被泄露,还招来了外人的觊觎。
十六太太越想越气,就招来族人把这个人撵走了。这个人临走时撂下一句话:“尚怀义三人被杀的前因后果,恩怨情仇,除了我混江龙无人知晓。”
事情过后,十六太太觉得自己太鲁莽,应该把混江龙留下,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究竟是为了何事,三个人连命都不要了。可是人已经被撵走了,无法问了。十六太太悔恨自己虑事不周。
十六太太连气带悔生病了,而且病得相当严重。小榔头也不去上学了,天天守在床头,端茶递水,嘘寒问暖。
小榔头的举动,使十六太太非常感动,也更加疼爱。
等十六太太病情好转,小榔头一心二心要走,要离开将军坡。小榔头的执拗,太太无法改变。
榔头离开将军坡那天,十六太太对他说:“事己至此,我也不再瞒你了,我带你去见两个人。”说罢拉着榔头的小手,直奔玲珑岗。
来到一块墓地,十六太太指着其中的一座坟墓对榔头说:“跪下吧,这是你爹尚怀义、你娘任爱娇的合墓,是我原来不想让你知道的两个人。给你爹妈磕过头,你就走吧。”
榔头按照太太的吩咐,跪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站起身抬头看着太太。
太太摸着榔头的头叮嘱道:“以后出息了,记得回来祭拜你爹娘。记住:在你没有能力保护自己之前,不许说是将军坡人,不许说叫榔头。你以后就叫云天吧。”
“为什么呀?”榔头瞪大眼睛问。
“为了保护你自己!”太太的话不容置疑!
榔头又跪在地上,给十六太太磕过头,才向玲珑岗下面那无尽的茫茫大地走去。
十六太太站在岗上,看着天地之间的榔头,是那么的眇小。
(未完待续)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