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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7月29日。
有风,无雨,天蓝,河浅。
我居住城市的温度很高。
这样的天气下,几乎没有人愿意出门,当然,除了我。我在一家衣服店里当导购,漏出八颗牙齿笑着,一脸真诚地夸客人选的衣服真有眼光,或是蹲着找客人需要的大码、小码。但是,更多的时候,是没有客人光顾的,于是我就在这样的大好时光下发呆。
发呆不代表就只是发呆,我能知道有几辆公交车从店门前开过,默默从60秒倒数到0,然后继续重复。也可以是等一阵风,把离我不远处的那朵云吹的近一点。 我虽然在生活中很少带眼镜,但是我的近视度数还蛮高的。不过,10米外的人,我还是人畜可分,雄雌可辨。
你看看,不远处那个花店走出来了一位穿白体恤的少年,像一团棉花,飘到公交车站牌那。远远看去,他手里像捧着一团火,鲜红的玫瑰花,刺的我眼睛有点疼。真好,真羡慕那个即将要收到花的女孩。
同事看我在店门口发呆,问我在看什么。
我说:“看别人家的小哥哥。”
同事朝我手指的方向看去,然后惊呼“好美的玫瑰花呀。”
我说是呀。
然后两个人聊起来男孩子,她问我有没有收到过男孩子送的玫瑰花。
我笑着点点头。 曾经,真的也有人送我花的呀。
有客人光顾,看中了她个区域的衣服,留下我一个人继续在门口发呆,看着那个男孩子坐上公交车,我的目光收回,思绪飘到4年前。
那时候,我高一。
军训刚刚结束,渡过中考,熬了军训,大家的心都比较野,女孩子们不是在聊最近的新剧和综艺,就是在谈学校里好看的学长。 有时候开玩笑提到某个女孩子的男神,便怂恿姑娘去追,大家七嘴八舌,各种啼笑皆非的方法都有。比如,如果是写情书,我们故意在旁边说一些措辞极其肉麻或文艺的话,如果是送零食,巧克力心意虽足够明显,奶茶却略显甜蜜。把姑娘搞的面红耳赤,我们哄堂大笑才作罢。
一直以来,我以为我只是个旁观者,虽然也曾抱有幻想,期待有一场从天而降的恋爱撞到我身上,但是我却从来不相信能有什么故事发生在我身上。
直到那天,有人在下课时候大声喊我的名字,让我出去。
我从解不开的数学题中脱身,拿起水杯,准备顺便去打个开水。我出去,左右看了一圈,没有熟悉的人,有熟悉的同学也是在和别的同学聊天,我以为自己幻听了,也许根本就没有人喊我,又或许是哪位同学的恶作剧。我按原计划往水箱那边走去。
突然,有人轻轻拍了拍我的肩。
我转过头,发现是一个我不认识的男孩。我疑惑的望着他,问他有事情吗。他不说话,看起来很紧张的样子,然后我又问他是不是认错人了,他这才摇摇头。他后面还有几个男生,在一旁笑着,我觉得他们应该是朋友。见他不说话,他们又都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我自己觉得莫名其妙,却又无可奈何。
他就那样背手站着,站了一会,阳光洒在我们身上,本来大片大片的阳光,被学校的树木分担了很多,只有一些阳光碎片透过缝隙,在阳光下我能清晰的看见我面前的男生脸有不自然的红色,我心里突然闪出了一个念头:他不会是喜欢我吧?
我自己都被自己这个自恋的想法吓了一跳。很快,我就否定了这个念头,大家素不相识,我又不是那种大美女,不存在的。估计人家是有什么事情想让我帮忙,不好意思说吧,亦或是,他们在玩什么游戏,真心话大冒险之类的。我觉得后者的可能性大,突然有点生气,转过身,接好热水,往班级内走去不打算搭理他了。 他在我离教室还有一米多的距离时,像变戏法一样突然将一束包装好的玫瑰花塞在我手上,和玫瑰花紧紧挨着的还有一张纸。
说真的,我真的懵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下意识的将花塞回他手中。他不接,和我同班的同学看到,有几个和我玩得好的已经在笑着起哄,后来,据她们说,我当时脸成了猪肝色,脸是不是真的那个颜色我已经忘了,只记得,那天的风很轻,我的心已经跳到不正常的频率,还有,那天怎么那么热,我仿佛发烧了,不然,脸和耳朵怎么那么烫。
你们想问我,后来?
后来呀,上课铃响了,我慌张地躲回座位,将花和纸小心翼翼地放在抽屉里。看他消失在窗外才放心,心跳实在太快,好奇心也在作祟,我忍不住在英语课上悄悄拿出那张纸,看里面写了什么。 里面只有让心跳更快的四个字,于是,我那一堂英语课一个单词都没有听进去。甚至在他写的那句话下面将它翻译成英文:I like you.将它夹在英语书中,时不时看一眼,像小时候偷吃糖果的孩子。
我们?不,从来没有我们,只有我和他。第一个送我花儿的少年我没有把握住,也许是他过于腼腆,也许是我太过于矜持,不是所有的故事有了开端就能有结尾,有了乍然欢喜,就能来日方长。
还未明白自己是否有相同的心意,我们就已经散作满天星,他在某天因为家庭原因离开学校,去了外地。我和他不再有交集,故事戛然而止。
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否喜欢过他,也不知道如果当初他和我再勇敢一点点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局,可是,人生没有如果。我现在都还能记住他送我花时那欲言又止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那也是一个少女第一次知道原来也有人能发现她的光芒,愿意没有任何理由的去喜欢她。在日后的漫漫长路中,对自己质疑、放弃、堕落时,想起这件事,都能有变得更好的动力。
谢谢你的花儿。
愿我们,花开两地,各自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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