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大学生回来了,毕业工作怎么样?”隔壁婶子挎着个篮子悠闲的站在我面前。母亲要赶着给父亲做饭送到地头上去,要不然父亲又要发火了。父亲没有母亲这份无私奉献的豁达,他跟一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有着自己的爱好,比如捕鱼,打牌,然而现实的生活是每日繁重的劳动,所以总是充满了抱怨。在父亲的眼里,隔壁家的叔叔婶婶每天过着神仙般的日子,他们不用这么卖命的干活,每天还穿戴整齐的走街逛巷,总是拎着个篓子去集上逛一圈,闲聊一路。
“嗯,婶子我妈一早刚摘的,2块一把,要不!”我嘻哈着,要是过去,我肯定满脸通红,羞愧不已。
“你这是要死呢,前面才一块钱。我说你妈就是劳累命,这天不亮的就跑出去,我起夜吓了一大跳。”婶子夸张的挥舞着自己空无一物的菜篮子。“早就劝你妈,有多大本事挑多大的担子,非要孩子去读大学,这读大学还不是一样,还能多卖一块钱咋滴。这样一块钱给我一把吧,也是看在你妈这么辛苦的份上。”
“唉,看看,读个大学白花了那么多钱!”婶子顿时觉得扬眉吐气。
“婶子我可做不了这个主,这是我妈一清早刚摘的,别人多少钱我可不管,就2块,藕条吃就吃个新鲜劲,这上午和下午的口感就有差别,更别提昨天和今天的了。您要是觉得贵,自己去采就行。”
“你看你这孩子,啥时候嘴巴这么厉害了!”
“他四婶,可算找到你了,走走,三缺一就等你了。”小卖部的彭婶子一把拉着她的菜篮子,把她往人群外面领,一边给我说“梅子你给我留两把,回去的时候带我店里面去。”
“不要不要,她的贵,有便宜的。”四婶子嘀咕着对彭婶说,
“我请你,一两块钱的事情,吃个新鲜。”说着两个人走出了集市。
因为是农忙,赶集的不少。农村农忙的时候都是互相帮忙,不图给钱,主家一般是做两顿好饭菜安顿一下。最近天气热,大家没什么胃口,所以很多会挑一些不贵还新鲜爽口的菜。我看了一眼,光卖藕条的就有四五家,都是事先捆好的一把一把的卖,母亲肯定之前就做了调查,但是今天多所以价格比预期的低,大家都是一块钱。我对比了一下自家的和别人家的,外观上都差不多,但是每一把都比别人家的要大不少。有好几个想要的,一听我的价格比别人要贵一倍,转身就要走。
“1.5,原本2块钱,降价啦,刚摘下来的,又新鲜又嫩,一把还大,炒个两盘没问题,上下两顿都解决了。”我这么一吆喝,本来想走的又围了上来。
“还能便宜点不?”
“叔呀,你看我亲婶子我都2块钱,弄着点东西不容易,吃这个就是尝鲜,还带着露水呢,一清早统共就这半筐,还预留了几把给别人。”
大叔没说话挑了两把走了,买卖就是跟风,没多一会半筐就卖完了。我收拾了一下轻点了一下零钱,除去交了三块钱摊位费,手上还有42块钱。筐子里两把最好的是给彭婶的,周围好几个人要,我都拒绝了。
彭婶一家是我们村头脑比较活的,当初乡政府规划,建立了集市,把原本在道路两边摆摊占道的农民迁入了专门的市场。而彭婶一家就在靠这个市场最近的地方买了一块地皮,盖了房子,做了超市。小时候我和她家的孩子关系比较好,经常在一起玩,她和别的家长不一样,对我们晚辈一直是和颜悦色。
“婶子,你要的菜。”远远的就见着小卖部门口很热闹,门口两张麻将桌都是满的,旁边还围着几个看牌的人。彭婶很会做生意,她在门口放了两张桌子,村里有闲着的就过来打个麻将,茶水管够,如果要吃饭就另算。一边增加了人气,一边也有份额外的收入。
“我听楠楠说你回来了还不相信,找工作不顺利吗?”楠楠是她的闺女,比我小两岁,在武汉读大学,我到武汉火车站的时候正赶上她离开实习,当时随便聊了两句
“没有,没有,我就想回来陪陪我妈!”我摆摆手,彭婶诧异的看着我,不明白我说的啥意思,但是我也不像开玩笑。
“也是,以后工作忙了,也不知道啥时候有空了。”
“这一手臭牌,想摸个字都难。现在大学生不包分配了,不像以前那么金贵了,我们家老大现在在广州,一个月挣2000多,说比大学生还挣得多。”四婶拿着牌自顾自的说,引得旁边一群人啧啧的赞叹声。彭婶的脸色微变了一下,不露声色的掏了四块钱给我,我退回了一块。
“婶子,我今天就卖1.5,2把三块。谢谢婶子。”我笑着扭头走了,全然不把四婶放在眼里。
45块钱,30块钱,中间差了15块钱。我清楚的记得二十多前,因为我处理不当少收了15块钱,母亲心疼的流泪,我不想让她再流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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