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游荡的魂
墨尔本晴上残留的余温
淡定的曼陀罗
趋近于零的极限
狂热的太阳
心疼的感觉
看着这些名字,我心里有些凌乱。你说一个饮料你弄的这么抽象有必要么,有没有考虑过顾客身患选择困难症的这种情况呢?
只好一咬牙一跺脚,“蓝色妖姬,谢谢。”
然后我开始观察对面坐着的这个男人,就好像我们才刚刚认识一样。一身白色的不知道哪个球队的球服,身材匀称,皮肤特别白,眉毛很浓密,样貌么,反正我觉得挺帅的。
我研究水单的时候他一直在看一本叫《这些人,那些事》的书,显得很安静,他们都说男人专注的时候最迷人,还是挺有道理的。见我终于点完了饮料之后,他放下书。
“这书挺好,一会我看完你拿回去看吧,估计你能看懂。”
“。。。说不好。”
他笑了一下,“你说你打算出国?”
“嗯,法国,顺利的话是明年毕业时候去。”
“我以前梦想就是去法国,听说那边的乞丐一定要养只狗,狗洗的白白的坐那,面前放碗狗粮,人蓬头垢面的也坐那,面前放个空碗,活的跟个诗人一样。不过后来魄力不够,去了新加坡。新加坡只有旱季和雨季,雨季时候天天都是湿的,旱季时候倒是没有雨,但是一天要洗三个澡,所以诗人的生活直接变成湿人的生活。理想和现实总有差距。”
我此刻突然有一种,确实是才刚刚认识他的错觉。
好吧这故事我重头说吧。
两个月前,实习公司的人事小姐通知我去面试。那是家数据软件公司,透过门口的大玻璃窗,可以看见两排办公桌一个会议室一目了然。当然我这句不是在描述公司的规模。
当时他就坐距离门最近的桌子,他的键盘像个怪物,属于键盘里的绿巨人。我感觉我坚定了要在这家公司实习,有一大部分原因是这个键盘。不过人事小姐面试我的时候,我没敢这么说,不然两周以后的周一清晨,我也不能坐在这里了。
公司的大老板是个神经病,三十好几的人了看着跟二十出头似的一见面就说:“啊你管我叫然哥就行。”然后指指旁边说:“他是公司的技术,二股东,我俩是高中同学,去年一起创业有的这个公司,你管他叫林哥吧,这样称呼明显没有我的响亮,你要响亮点儿可以叫他伟哥(林伟)。”
我当时没完全理解然哥的意思,笑了笑开始自我介绍,“我叫宗XX,34画,小时候签名,如果规划的不好就需要写两行,挺复杂的所以你们还是叫我小宗吧。我在浙江财经学计算机,今年大三。我这个人总的来说,是个德智体美劳,都不是特别突出的人,不过我有一点好,那就是谦虚。”
据说这段自我介绍后来被评为最佳。不过这也不是特别重要。
我们可能是这么不咸不淡的做了一阵子同事,有一天傍晚他给我发短信:“小童喝多了,张嘴闭嘴都是人生理想,我和凸凸在这里劝她想开,虽然也没什么好想开的。”
“酒吧。。我也想喝酒。你们在哪?”
“九点半。”
“。。。”
“我是说酒吧名字是九点半。”
“。。。好吧那我九点半到。”
那是个文艺吧,有酒,有花生,有会弹吉他的歌手,有台球桌。
我连喝一小瓶啤酒之后就开始不会走直线了。
他兴致来了:“我们去打台球吧。”
“我不会打。”
“没关系我教你打。”
“我没喝酒的时候打过,打不到球,现在肯定更打不到了。”
“那可不一定,喝酒了,一个没瞄准说不定就打着了呢。”
“。。。”
不过他那种假设完全没成立,我真的打不到。而且我努力了。
回去继续喝酒,又一小瓶啤酒下去之后,我就彻底连听觉都没了。就隐约感觉他扶我出门走到一个干净点的垃圾桶前,引导我把该吐的都吐了。
清醒了。
“沿着街走一会儿吧。缓缓。”
“嗯,我不是故意喝多的,我失恋了。”
“我知道。”
此处略去一万字心灵鸡汤,其实主要是我回忆不起来了。就记得他当时语重心长,像个大哥哥。
后来我们打车去钱塘江边。小童在那里骂青春啊命运啊人生啊梦想啊最后说了一句“妈的周一还是得上班”,作为总结。
其实小童愤青成这样我能明白,她父母都不在了,她天天一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阵势,把一天当两天挥霍。
我们对着漆黑一片的江面唱歌,喊话,骂街。江面没有任何回应。于是我们就只好回家了。
转天早上浩伟发消息来问我好点没,我说如果不算头疼的话,应该属于精力充沛。
“宿醉完肯定会头痛,我下午在你们学校有足球比赛,晚上一起吃饭吧。”
“好啊,我带你去吃校门口的卤鸭,简直是极品,没得说,不吃后悔一辈子。不过下午太晒,我要等太阳下山。”
“太阳几点下山?”
“可能要六点,有时候会六点半。”
“那还好,我还以为要等到八点。”
不过我没熬到六点就去球场找他了,路上在水果店买了一块西瓜。一块五。他后来说,看见那块西瓜,明白了幸福的代价可能也没那么贵。
他好像不怎么认可我推荐的卤鸭的,到现在也没夸过那卤鸭一句好话。然后我们就骑车去一家叫棉花咖啡的店。
浩伟一直担心我会生气,因为我俩找了足足半小时也没找到,他说他以前老婆总骂他笨,找不到路。我就觉得好笑。不过后来还是被我们找到了,这货把自己藏树林里了。
我会用“这货”这种不敬的代词称呼这家咖啡厅,主要原因其实是,他们的饮料名都好抽象啊,不知道我会点不出么。
不过说到这个,还好我没点那杯“心痛的感觉” 二十多块呢,据说是杯普通的白开水。
之后的一个星期我们每天都一起去一家新的餐厅吃饭,浩伟说,伤心的时候多吃甜点就会好。印象最深的还是工商大学门口那家学林坊,鸡蛋酥(或者是花生酥?)做的天下无双的。
事情发展到这个阶段,我想你应该明白,人生不可能平白无故出现一个人,只是因为不想看你失恋难过,然后单纯的就是想哄哄你吧。他一定是有点喜欢你的。
表白是在电话里的,那天我都睡下了,看到是你的电话,又悄悄爬起来去阳台接电话,那个电话打了四十分钟吧。我明白你想表达的所有情绪。只是我很悲观的想,我们不可能走很远。而你只是说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怕,我们可以一起面对,你去留学,留你的没关系,三年五年还是可以等的,十年八年可能就有点长了但也可以试试。
我知道这是情话,不过还是感动的不行。
有很多事情是现在想想也会脸红心跳的,比如你去学校里开招聘会,我去假装应聘,比如我们一起回家拿些小家当搬到新房子,比如我们躺在窄窄的床上聊天,突然安静下来的时候,差点嘴对上嘴。
我就是那天答应的你,你记不记得?我们一起去楼后面的小路逛,到了一家高档农家乐,你就去点菜了。
说到点菜,我记得后来都是你点菜,你知道我什么也点不出。有一次你的金融界同学带小女朋友来杭州,我们四个去麦当劳,你朋友还在问他女朋友吃什么,你也刚要问我,然后说,我知道给你点什么了。哎呀这感觉真酷。
要说那家农家乐的鱼丸汤言简意赅的。你一边喝汤一边给我讲故事。
“我奶奶是大家闺秀,祖上也是做官的,后来家道中落了,不过说话还是一板一眼。”
你说话时候语气特像地主家的后代,我脑子里浮现的是济南那种古老的四合院。
“我父亲是上班族,快退休了,我母亲是开海鲜店的,我小时候就是吃鱼长大的,不过是吃坏鱼长大的。海鲜店的潜规则我都懂。”
“你这点和我一样,我妈妈是开文具店的,我小时候在学校得了什么奖品,一拿回家,能卖的就都卖了。后来我就不得奖了。”
“那还是你比我可怜。”
“呜呜呜。”
“别哭,我跟你说说中怡康那个项目吧,我周一给他发的邮件,他现在也不回复我。我打算这周五就打给他问问。”
“会不会是对方在犹豫?这样打过去会不会让他们觉得是在催他们啊?会不会不太礼貌?”
“我觉得可以打一个,也不用这么纠结,就直接一点没关系,就比如你喜欢个姑娘,最好就是直接问人家,我喜欢你,你喜不喜欢我啊?你看这样…”
“喜欢。”
“…啊。”
“我说喜欢。”
回家的路上我们走了好一会,我说:“晚上有点冷啊。”
“好像是。”
“你手冷不冷?”
“不冷不冷。”
“不冷啊,那你猜我手冷不冷。”
“那我哪猜得出。”
“。。。不猜算了。”
然后你就牵过我的手说:“这样就不冷了。”
要说这算是我骗你牵我手的吧?
我们一起去看万晓利,你新剪了头发,穿了据说是最文青的一件上衣,那天拍的照片我现在还留着,你害羞的不行。
那天周云蓬也去了,你说哇噻这次赚到了。周老唱了一首女儿红,你又说哎呀唱的不如万晓利。
那天的门票我后来写成留言了听说你还留着。
那时候我们会一起去参加比赛,就我们两个,我一边吃茶点,一边看你编程。下电梯时候,你还会突然变出来一个盒子祝我儿童节快乐。那个手机是我最后一份儿童节礼物,目前那只手机已经传给我妈了,据说一直运转良好。
那时候我们会一起去市区还逛街选情侣装,回来的路上你就困的不行了,睡我一身口水。反正你一上车马上就能睡着。
那时候你每周五给家里打电话都兴高采烈,我跟你说话都是问,咱爸说什么了咱妈怎么样,你说挺好挺好。
那时候就是怎么都好,连生病都特别好。就是我没去考六级那次,当然代价就是去医院输液到半夜,你给我买花生,麻薯,八宝粥。你给我讲故事。我们一起走回家。
不过就好了这么一阵,后来我们商量着去医院检查。那时候还单纯,愣是吃了一个月的素。以为这样,医院可以给个好结果。结果最后去医院拿结果的时候,医生把我约到她的办公室讲了好多,说的我都快以为自己想不开了。
出来之后先是打给你说结果还没有,但是我们去吃寿司吧我饿了。挂了你的电话就打电话给妈妈,哇哇大哭。
写到这突然有点不想写了。你还想看吗?过两天会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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