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叔叔姑姑们，嘱咐完老妈，跟老舅道别，下楼，天已经黑透。
乏累感忽然袭来，干呕……，稳当稳当，驱车回院子。
老王已经下班回来了，进院下车，发现天色青白，抬眼望见圆圆的散着冷冷清辉的月。
哦哦，今天是腊月十五呢，父亲离开整整一年了。老舅，二叔一家，老叔老婶，三姑三姑父，四姑和表弟，老姑老姑父，大姑家的表哥，四爷爷家的大叔、老叔、弟弟……还有别的亲戚都来给父亲烧周年。
昨天老妈说，要不你明天别上山了，这临年邦近的，身体要紧。我知道老妈心疼我，可是我怎能不去呢？
今天早上，我和老王换好课请了假。
老妈打电话告诉我买上坟的糕点。
回到老妈家的时候，已经聚了一屋子的人。老妈在给老爸包饺子，是老爸最爱吃的一个羊肉丸馅儿。我赶紧洗手接过老妈的活儿，嘱咐老妈歇会儿。查点着上坟用的物品，看看有没有落下什么。
其实我不是一个善于张罗的人，因为叔叔姑姑多，爷爷奶奶有九个孩子呢。从小是过的大家日子，我虽然是这一辈的老大，纵是受着全家宠爱，可是还是没什么存在感的。家里的所有事情好像都自然而然地分工明确，我只需做好自己就行了，几乎没有被指派过干啥活儿，当然也没有机会在某一方面负责了。就连大我一岁的小姑姑都是吃闲粮不管闲事除了玩儿就是玩儿的，更何况是我。
所以，当老爸离开后，我发现我得扛些家里的事儿了，特别是老妈，突然就很依赖我。尽管原则上的大事儿都是弟弟做主操办，还有二叔是大家庭的主心骨，老叔老婶啥事都亲力亲为。特别庆幸自己的大家庭团结互助，相亲相爱，长幼有序、兄友弟恭，什么事儿都不为难。可是我还是觉得我得主动张罗一些事，这样老妈心里会更踏实些。
九点多，近三十人的车队开向墓地，路上的雪都压成了冰，小心地开着车，心悬在半空，说不出来的滋味。
卧龙山上覆盖着厚厚的雪，花圈店的车已经等在那了。
一年了，又一次来到父亲的坟前，今天的阳光格外的好，黑色的大理石墓碑在阳光下却显得格外寒冷肃穆。我不敢用眼睛看墓碑上的字，心里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这一次，除了怀念我已经不悲伤，甚至没有流泪。我知道永远没有永远的永远，每一次遇见不过是久别重逢，每一次分别都是下一次相聚的开始，还会相聚，还会分别。
没有风，烧纸的火焰高高燃起，香的青烟袅袅飘散，饺子、白酒、糕点、水果一一摆好。我跪在供桌前，恭恭敬敬地伺候父亲用餐，宛如生前。
纸尽火灭，灰烬无言。
老爸，你在那边还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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