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鸡……鸡死了!!!”
“啥???!!!”
一群小伙伴儿刚刚落定的心瞬时又被揪了起来,大家都站了起来聚在了一起,着急忙慌的,小辉说道“快跟我走,我带你们去我家吃白糖”,几个人包括阿永纷纷跟在小辉后面往外跑去,阿强倒是站着没动,嘴里还在嘟囔着什么,这会儿也没人听了,走在最后的我拉起阿强往小辉家跑去。
小辉的家离阿帅仅有几百米,片刻钟我们就赶到了,小辉的爸爸在外打工,妈妈这会儿应该在睡午觉,我们不敢有太大动静,怕吵醒他妈妈,于是在小辉的嘱咐下跟在轻轻的推开大门的小辉身后,蹑手蹑脚的走进院子里的厨房,小辉搬个小矮凳放在柜子前,从厨房的柜子上抱下来一个大玻璃罐子,罐子里装有大半罐的白糖,轻轻的把罐子放在灶台上,拧开瓶盖儿,把我们叫到罐子前面,问我们得吃多少才能解毒,我们面面相觑,都没人知道,最后还是我告诉我们每个人都把手伸出来,双手合成捧状,他拿起勺子开始给我们每个人发白糖,勺子不算太小,小孩子的手也不大,但是每个人的手掌还是足足放了十勺才放满,我是第一个手掌盛满的,看着满满一捧的白糖,散发着清甜的味道,刚咕咚了大半天的凉水,嘴里正没味儿呢,捧到脸前就开始张大口咀嚼起来,刚开始的几口还是欢快的,待嚼完几大口之后,白糖的味道没变,心里的滋味儿变了,再也不觉得这个东西好吃了,又努力咽了几口下去,实在是不行了,颗粒的白糖感觉都卡在嗓子眼儿下不去了,抬起头看看那几个,小辉已经咽完了,正在水缸边喝水,我低头看了看还剩下的半捧白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发怵,实在是甜到恶心的程度了,但是没办法,小命要紧,又强忍着嗓子里的干痒,胃里的翻涌,把剩下的白糖吃完了,吃完赶紧到水缸边又惯了几瓢凉水。
几番折腾过后,心里长悬的石头终于落了地,至少在我们看来,白糖是真的可以解毒的,而我们吃了这么多,肯定不会再有事了,几个人也都显现出了如释重负般的表情,只有陪跑人小永脸上的表情与我们不同,显得有些落寞和幽怨。
来回的奔波终于耗尽了午休的时光,下午上课时间快到了,我们几个也都该去教室了,带着满身的疲惫和复杂的情绪,晃晃悠悠的朝学校走去。那个下午,上课的事情不太记得了,只记得课上对着课桌疯狂的点头,昏睡的情绪弥漫到了黄昏课堂结束的那一刻。
放学的时候,几个人又聚在一起,相互询问是否肚子还疼,结果是都没有问题,于是乎都热力欢呼,庆幸以为毒已经解掉了,随后一起夸了夸小辉的白糖疗法是真的神奇,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之类的话已经从阿帅的嘴里蹦出来了。
“那鸡怎么死了?”
没有经历灌白糖的痛苦的小永问道。
“对啊,鸡怎么会死呢?”一群人又开始叽叽喳喳起来,我低头想了一下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抬头看看他们,几个人都在抬头互相张望并疑惑着,只有阿强低着头没有说话。“鸡本来就跟人不一样”阿辉最后下了个结论,我们也都相信了,但是阿帅说得让我们找个理由,万一他妈妈问起家里的鸡怎么死了,他得解释,“你就说你喂鸡吃了点东西,它可能吃多了,自己把自己撑死了”,我替阿帅出了主意,他想了想便接受了这个理由。最后我们又在教室里嬉戏了一会儿就各自回家吃饭了。
本以为这场轰轰烈烈的闹剧已经收场了,一切都该恢复平静了,谁知道今天的结束是另一个阶段的开始。
第二天去学校上课的时候,还未走到校门口,就远远瞧见门口围了一堆人,我心里陡然一紧,立刻想到昨天的事还是被人发现了,人家直接找到学校了,也没有去再想为什么昨天下午不找,今天才来找,逃学是不可能的,只好硬着头皮往学校走去,虽然还没做好挨训的准备。走近大门口才看清,除了拥挤的人群外,铁质的大门尖儿上还高高的挂着一个大塑料袋子,快步走近了一瞧,原来是一大袋青涩的桃子,甚至连尖儿都没有红,果园的主人在旁叫骂着,听了一会才明白,原来是几个小孩把他们家的果子全毁了,他要来找学校要个说法,听完这个,我的心才放下去一半儿,不是我们干的事儿啊,那就没事了,背着书包往教室走去。
匆匆踩着上课铃冲进教室的我刚一坐下,就看到老师从外面走到门口说都下去操场上开会,所有班级都得去。于是跟着人流往操场走去。
操场站定之后,我在第一排,老远就看见校长板个脸走了过来,一上来就说今天要说两个事,先说了校门口挂桃子的事。从校长的口中我们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几个低年级的学生,昨天下午放学后,偷偷跑到另一户人家的桃子园里,每人拿根长棍儿围着一棵桃树,不光把树上的桃子打的一颗不剩,整棵树都被打得秃噜头一样,叶子都快打光了,等到园主发现的时候他们已经准备对第二棵树下手了,被赶跑之后园主气不过,第二天一早便来我们学校讨说法,于是才有了早上校门口的聚集事件。
校长说完,我扭头看看他们几个,面面相觑,又迅速扭头回来接着听校长训话。
校长批评完这一波低年级学生之后,又接着说道:
“低年级的学生年纪小,干点这事我还能想象到,高年级的同学也干这事儿我就不理解了,都多大的人了,还是这么捣蛋?”
坏了,终于还是被发现了,我低着头不敢抬头看校长,眼神儿紧张的在地下来回瞟,听着校长的训斥。原来我们去偷桃的那家园主当天下午就到学校找校长了,本打算今天上午就开会说这个事儿,没想到闹剧一出接着一出,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校长说到:“我知道高年级几个同学都是谁了”的时候,我心里一慌,完蛋了,要上台挨批评了,这下丢人要丢大了,还得被叫家长,回家少不了一顿批评了,我攥紧了手心儿,没想到校长接着说“但是今天我就不点你们的名字了,给你们留点尊严”的时候,我揪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谢天谢地,终于算是没有叫家长,不过头始终还是没有抬起来。
终于挨过了这场批评大会,对我来说,这件事应该是全部结束了,被训斥是一件很丢人的事,至少在一段时间里,我们是不敢再干这样的事了。
对于小辉,家里少了很多的白糖那时还没有被发现,不过终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阿永的下场就不是那么美好了。
后来阿永告诉我们,他下午放学一回家就被他妈妈叫到跟前,厉声质问:
“鸡圈里的鸡是怎么回事,为啥死了一只?昨天咱家可没有别人来。”
“哦,那个是我给它们喂东西吃了,可能撑死了吧?”
“撑死了?谁家的鸡撑死的时候是扁的,肠子都挤出来到一边了?”
“……”
阿帅终于想起了阿强说出口但他没听清的话,以及阿强闪躲的眼神。
“……”
“你别跑,看我今天不好好修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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