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利奇马来了,因为还没到渤海,他很温柔,没有狂风只有暴雨,一整天间歇地下着。阴雨天适合看小说,我捧起日本著名导演是枝裕和写的《步履不停》。这是个温暖而又夹杂着酸涩的亲情故事,读过就好像喝了一杯酸甜的热果茶,回味有点涩。
良多的父亲是小镇的名医,哥哥是父母寄予厚望的儿子,当哥哥学业优秀成为医生后,为救一个落水儿童溺水而亡。良多一直活在哥哥的阴影里,学业不好,经常失业,难以糊口。终于结婚了,媳妇儿还是个带着孩子的寡妇,不是父母期待中的样子。
在哥哥的祭日,失业的良多带着妻子和继儿回到久违的家,和父母、姐姐一家人,一起度过了一天一夜。这期间,亲人团聚时虽然有小矛盾,气氛还算祥和、喜悦,良多是敏感的,在亲情中充斥着各种不理解,宁静祥和都是小心翼翼地装出来的。后来等到父母去世了,良多在怀念中理解了父母,可是一切都晚了,正如文中所写“人生路上,步履不停,总有那么一点来不及”。
读完《步履不停》,内心温暖可是有淡淡的哀伤,就像看了一张张泛黄的老照片,内心澎湃着情感,喉头有点哽咽,似乎眼角有星星点点的泪屑,可是终究不会滴下来。
妈妈用良多唯一给过的钱买了一件外套,高兴得向人炫耀,一直留着想等到正式场合穿,可是直到去世,一次都没穿过,最后,良多没法处理,把衣服放在了棺材里……
良多混得不好,过年不回家。妈妈手绘明信片寄给他提醒他要看牙医,“要补钙”。后来妈妈去世后,他在神龛后发现了好多张妈妈练习画的“牙签鱼”,寄给他的是画得最好的一张。妈妈去世后,他才去看牙医,把蛀牙拔掉了。
爸爸和良多成天臭着一张脸,和母亲没有交流,对“不成龙,反成虫”的儿子更是没有沟通。于是,良多从对父亲失望后来彻底变为厌恶。可是,父亲眼睛盯着报纸,会问良多可否能糊口,良多认为那是指责自己的人生折磨他,如坐针毡只好吹牛。父亲也会目无表情地提醒他“偶尔打个电话,至少让你妈听听你的声音”……等到爸爸去世了,他摸着爸爸有胡渣的脸,想起小时候坐在爸爸怀里,泪水决堤而出。
这样普通寻常的场景很多,插在神龛的百日红、徘徊不肯离去的黄纹蝶、平静却又漫长的台阶、天妇罗里香甜的玉米粒进而怀念门前消逝的玉米田。作者娓娓道来,通篇没有华丽的词藻,用自然清新的语言将欢聚的快乐与父母去世后的落寞心境做对比,将孩子们欢笑的游戏和大人沉闷的心事做对比,将回忆儿时和哥哥姐姐成长的旧时光和如今日本经济萧条的经济发展做对比。表面看似宁静的语言,可读者的内心却早已是波涛汹涌,充满着喷薄的情感,让人看后温暖又心酸。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情”,如果你是一棵树,亲情便是你成长的土壤,也许这土壤有时会不尽人意。比如在成长中,对父母有一些误会,可能亲人之间会有不理解造成的矛盾。可是当他们去世时,一切会烟消云散,唯有温暖的回忆历历在目、唯有汩汩亲情流淌在心间,可是一切都晚了,只有思念的泪“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
亲情不可等待,让一切都来得及。
20190811早,写在利奇马台风的雨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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