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场人物
人物:
李润同-一名高中生
李建国-李润同的父亲
小兰-李润同的母亲
第一场
舞台昏暗,80年代的老城区,一条旧厂区街道,破碎的墙皮,墙上还能隐约看见南大门几个字,坑坑哇哇的地面,忽暗忽明的黄色路灯。
李润同骑着一辆老旧的自行车从右上。
舞台左边,黑暗中模糊听见几个嘈杂的划拳碰酒声。
蒙头向前骑的李润同刹住车。
黑暗中传来喊声:‘站住。’
李润同三步并作两步掉头往回跑。
黑暗中继续传来喊声:‘站住,站住。’
啪啪啪几声,几个啤酒瓶子在李润同身边被摔得粉碎。
李润同顺势蹬上踏板,跨上车子,没骑两步,忽然车头一歪,人和车翻到。
路灯下,李润同摔倒在一个坑里,坑里尽是些碎砖头。
远处几个人向着他跑来,叫骂声越来越近。
‘TMD,让你跑。’
李润同推开车子,但脚被卡在后轮上,他用力拔了几次,仍然没有效果。
李润同从书包里取出一个方形小盒子,揣进胸口。
几个人迅速将李润同围住,路灯下样子渐渐清晰。
为首的是一个瘦高个子,黄色卷毛,嘴里叼根烟,手臂上有条纹身,最明显的是耳朵上挂了两个耳钉。
其余几个也都是类似打扮,统一叼着烟,有的还拿着啤酒瓶。
黄毛(上去踹了一脚车子):‘你小子倒是跑呀。’
其余几人也上去踹车。
李润同勾头,躬身,双手紧紧护在胸前。
黄毛:‘小孩,规矩懂吗?’
李润同从书包拿出一个钱夹。
黄毛(哼了一声):‘算你小子识趣。’
黄毛一把夺过钱包,将里面的毛票全部拿出,然后扔到一边。
黄毛:‘就这么点。’
李润同:‘家里给的少。’
黄毛(朝着车子又踹了几脚):‘MD,穷鬼事多,害老子跑这么远。’
黄毛向着其他人指了指车子,几个人强行将车子拽起。
李润同发出一声痛苦的喊声,车子被扶了起来,李润同站了起来。
李润同:‘谢谢。’
黄毛(噗嗤笑了出来):‘滚吧。’
李润同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抓住车把手。
李润同点着头推车子,但车子怎么也推不动。
转身一看,黄毛已经坐到后座上,其余几人将车子牢牢抓住。
黄毛(哈哈大笑):‘车子就算兄弟几个的辛苦费了。’
李润同:‘你们。’
身后被黄毛同伴踹了一脚,李润同扑倒在地。
黄毛同伴:‘你TM聋子吗?’
李润同起身,看看自行车,眼里含着泪光,胳膊护在胸前,一瘸一拐地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黄毛几人哈哈笑声。
黄毛(忽然,大喝一声):‘等等。’
李润同愣在原地,黄毛几人又围了上来。
黄毛(扔掉烟头):‘差点让你跑了。’
黄毛上前拉拽李润同护胳膊,李润同拼命挣扎,不肯放开。
黄毛(给了李润同一拳):‘TM的,找死。’
李润同倒地,其余几个人纷纷上来,围着他一顿踢,李润同全身卷在一起,双手紧紧护住胸口。
黄毛:‘兄弟们,上。’
几人强行拽开李润同胳膊,黄毛从李润同衣服里拿出那个盒子。
李润同(大声呼喊):‘还给我,还给我。’
黄毛(哼了一声):‘就知道你小子不老实。’
黄毛打开盒子。
黄毛(尖锐的笑声):‘呦呦呦,高端货呀。就知道你小子不老实。’
几人围住地上的李润同,继续用脚踹。
李润同抱住脑袋,盯着黄毛,趁着间隙,忽的冲上去,一把扑倒黄毛,抢过盒子,又死死抱在怀里。
黄毛:‘TMD,找死。’
黄毛一脚将李润同踹到,其余几个人又将李润同围住。
黄毛(吐口痰):‘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
李润同(窝着身子):‘求求你们了,这个真的不能给你们,求求你们了。’
黄毛:‘兄弟们,弄死他。’
几人踢的更猛,李润同下意识护脑袋,盒子又被黄毛一把抢过。
黄毛(贱笑着,从盒子里取出东西,是一条表带):‘哥哥我借着待两天。’
李润同挣扎着想要起来,但又被几人踹到在地。
黄毛:‘好了好了,小兄弟的礼物我收到了。’
黄毛几人转身准备离开,李润同捡起坑里的砖头,猛的朝黄毛扔了过去。
砖头正中黄毛后脑勺,黄毛痛苦的啊了一声,昏倒在地,鲜血从后脑勺流出。
其余几人愣住,一个同伴凑到跟前,推了两把黄毛。
同伴(一脸惊恐):‘死人了,死人了。’
一群人惊恐的四散跑开。
李润同缓缓站起身,远远看着趴在地上的黄毛和满地的鲜血。
李润同立马转身掉头,扶起车子,脚怎么都蹬不上踏板,越着急越踏不上,干脆推着车子跑开。
舞台灯光暗下,发出雷声,噼里啪啦地雨声。
第二场
李润同家客厅,几个简单的泛黄的老旧家具,家里干净整洁。
舞台正中央,李建国夫妻两正围坐在火炉旁,炉子上壶里的水咕嘟咕嘟冒着泡。
李建国嘴里叼着烟,借着灯光看报纸,小兰在织毛衣。
小兰:‘他爸,几点了?’
李建国:‘7点多了吧。’
小兰:‘今晚不去加班了?’
李建国:‘不去了,有他们几个小子那。’
小兰:‘呦,这几个小子也不是第一天来,之前怎么不加班呀?’
李建国(咳嗽两声):‘嗯,这不是新来一批材料,我怕他们搞不定嘛。’
母亲(笑出声):‘对对对,都是为了孩子们。’
父亲低头抽烟,没有回复。
母亲:‘这点了,小同也该回来了呀。’
父亲(哼了一声):‘谁知道又去哪玩了。’
母亲:‘嘿,最近他可没时间玩。’
父亲:‘难不成还学习去了?’
母亲(笑了笑):‘反正不是疯玩去了。’
父亲:‘他能干啥,别惹事我就烧高香了。’
母亲:‘你们父子俩呀。’
母亲站起身,伸个懒腰,活动活动颈椎,走到窗边。
母亲:‘呀,下雨了。’
父亲:‘好事,天这么干,下点雨好。’
母亲(端起茶杯,准备喝水):‘最近是有点干。’
父亲抢过茶杯,倒掉茶水。
母亲:‘干嘛?’
父亲(重新从罐子里拿出茶叶泡上):‘凉茶能喝嘛。’
母亲(笑嘻嘻):‘呦,红茶了呀。’
父亲:‘嗯。’
母亲(笑着):‘红茶好,红茶驱寒。’
父亲干咳两声,捻灭了烟头。
父亲(起身,穿上外套):‘我得去厂子看看,今天新进了一批料,别淋湿了。’
母亲:‘不是有值班的人吗?’
父亲(从门背后拿出两把雨伞):‘那几个小兔崽子我不放心。’
母亲(看着两把伞,笑了笑):‘到底是几个兔崽子呀。’
父亲出门从右下。
母亲坐回炉子旁,重新织起毛衣。
舞台灯光渐渐昏暗,只剩哗哗的雨声,还伴随着几声雷响。
第三场
舞台渐渐亮起,还是家里客厅,灯光忽明忽暗,窗外传来呼呼的风声。
母亲给炉子添了几块煤,又靠着椅子织毛衣。
门咔嚓响了,李润同浑身沾满泥点,从右上。
母亲(背对着李润同):‘厂子看完了?’
李润同没说话。
母亲:‘兔崽子们也看完了?’
李润同依然没有说话,借着家里灯光,拍打自己身上的泥土。
母亲站起身子,看到李润同,惊呼一声。
母亲(跑到李润同身边):‘小同,出啥事了?咋弄成这样?’
李润同:‘妈,我,我骑车摔了一跤。’
母亲(拿起毛巾给李润同擦头发):‘你呀,急什么嘛。’
李润同使劲用毛巾擦脸。
母亲(看看门外):‘就你一个?’
李润同忽的转过身,一把推上门。
李润同:‘就我一个,就我一个。’
母亲(嗯了一声,端来泡好的茶):‘快喝点茶,去去寒。’
李润同咕嘟咕嘟两口喝下,大口喘着气。
母亲:’别急呀。’
李润同(放下茶杯,低头往自己屋走):‘妈,我累得很,我想睡了。’
母亲端起茶壶,李润同已经回屋,咔嚓锁上门。
母亲:‘再喝点呀。’
里屋没有回应。
母亲(又朝着里屋喊道):‘你见你爸了吗?’
里屋仍然没有回应。
门咔嚓一声响,父亲全身湿漉漉从右上,进了家里。
母亲:‘你咋也这样?你不是带伞了。’
父亲低头换鞋,没有回应。
母亲:‘建国?’
父亲:‘啊?哎,别提了,臭小子们把材料没弄好,全湿了。’
母亲:‘没事吧。’
父亲:‘问题不大,明天再抢救下。’
母亲:‘哎,只能如此了,快擦擦头。’
父亲:‘臭小子回来了?’
母亲:‘嗯,摔了一跤,躺下了。’
父亲(哼了一声):‘一天就知道惹事。’
母亲:‘孩子长大了,别这么说他了。’
父亲:‘你呀,就惯吧。’
母亲(重新倒了一杯热水):‘那明晚能回来吗?’
父亲(摇摇头):‘明天估计又得忙一天。’
母亲:‘明晚可一定要回来吃饭呀。’
父亲(叹气):‘看情况吧。’
母亲(一把夺过茶杯):‘必须回来。’
父亲(无奈笑笑):‘非要过个生日?’
母亲:‘必须。’
父亲:‘不嫌我又老了?’
母亲(噗嗤一笑):‘是你老,不是我老。’
父亲忽然抱住母亲,亲了一口。
母亲(急忙推开父亲):‘你干嘛,孩子还在那。’
父亲:‘是呀,孩子都这么大了,真得感谢你呀。’
母亲:‘就冲你这句话,明晚生日我也得给你过。’
父亲默默点点头。
母亲:‘还有,过几天小同学校要弄他们的成人礼,你提前把假请好。’
父亲(愣了下):‘知道了。’
母亲帮着父亲整理衣服,擦拭头发。
炉子上水壶的水依然咕嘟嘟冒着。
窗外雨声渐渐停下,舞台灯光渐渐熄灭。
第四场
舞台昏暗,家客厅,只有桌上闪着几点蜡烛的亮光和生日歌的声音。
‘祝你生日快,祝你生日快乐。’
一家三口唱着生日歌,几乎全是母亲的声音。
父亲头戴生日帽,在烛光的映照下,脸色生硬。
李润同勾着头,配合妈妈打着节拍,嘴里嘟嘟囔囔地跟着哼哼。
母亲:‘老头子,快许愿,快许愿。’
父亲:‘这么老了,许啥愿,快吃吧。’
父亲冲着蜡烛吹了一口,母亲急忙拦住,只剩一根蜡烛还亮着。
母亲:‘你个老汉急什么,快许愿,仪式感,懂吗。’
父亲:‘麻烦死了。’
父亲双手合十,闭上眼睛,一会又睁开,母亲吹灭最后一根蜡烛。
父亲:‘快吃吧。’
母亲:‘小同,去把灯打开。’
李润同转身去门口开灯,母亲侧身亲了一口李建国,李建国看着母亲,傻傻一笑,脸色变得红润。
母亲(小声):‘生日快乐,老汉。’
父亲:‘你呀。’
灯亮了,父亲转身去拿酒杯,李润同坐回凳子。
母亲朝着李润同挥挥手,用手指指着李建国。
李润同勾下头,没有回应。
父亲回来,倒了一杯酒,拿起刀切下一块蛋糕,递给李润同。
父亲(端起酒杯):‘李润同,再过两天你也成年了,爸爸有几句话想对你说。’
母亲(打断):‘老头子,今天你过生日,说孩子干嘛,再说了,孩子还有话想对你说那。’
李润同勾着头,没有说话。
母亲:‘小同?’
父亲看着李润同,李润同勾着头。
母亲摇了摇李润彤的胳膊,李润同勾着头,脑袋摇晃两下。
母亲:‘小同,不是有礼物吗?’
父亲(打断了母亲):‘我不需要他的礼物。’
父亲咳嗽两声,母亲看着李润同,李润同头依然勾着,没有说话。
父亲(喝了一杯酒):‘李润同,再过两天你就成年了,有些话我也憋了很久了,今天趁着这个机会给你说说。我和你妈对你要求不高,没想着你考个什么名牌重点,只希望你别混日子,好好考个大学,将来好找工作,踏踏实实做人,也算对得起我和你妈了。’
母亲:‘你瞎说什么那,我们小同怎么混日子了。’
父亲:‘听我说完。总之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在学校听老师的话,回家听你妈的话,少和乱七八糟的人混,既然长大了,就该少让你妈操心。’
母亲:‘你看你这话说的。’
父亲:‘实在考不上也就算了,咱们老老实实当个工人,找个媳妇,踏踏实实过日子。’
母亲噗嗤笑了,李润同抬起头看着父亲。
母亲:‘小同,别听你爸胡说八道,你还小那。’
李润同:‘妈,我马上成年了,我不小了。’
母亲:‘再大也是妈的宝贝。’
李润同(看着父亲):‘妈,我长大了,有自己的人生规划,我一定会考出去,我才不会接你们的班,走你们的路。’
父亲(哼了一声):‘心浮气躁,好高骛远。’
李润同:‘我,我自己心里有数。’
父亲喝了一杯酒,没有说话。
李润同:’我有我自己的人生规划,我要去实现自己的人生目标,我不是你的傀儡,才不要按你说的过一生。’
父亲:‘我们还不是为你好!’
母亲(急忙打断):‘过生日那,咋还吵吵起来了。’
母亲(对着李润同):‘小同,你爸也不是那个意思。今天他过生日,你也少说两句,快把礼物拿出来呗。’
李润同愣了下,又低下头。
父亲(灌了一杯酒):‘我才不要他的礼物。’
李润同(忽的站起身):‘我也不会给你准备礼物。’
父亲猛的将酒杯摔倒桌子上。
父亲:‘越来越没规矩了。’
母亲(叹气):‘哎,都少说点,少说点。’
李润同起身走到父亲身边,拿起父亲的酒杯,一口喝下。
李润同(大喊):‘告诉你,我成年了,成年了。’
李润同跑回屋,门咚的一声被关上。
父亲(拿起酒杯,也喝了一口):‘哎,儿大不由娘呀。’
灯光渐暗,屋里只剩下母亲无奈的叹气声。
第五场
舞台明亮,清晨阳光四溢,学校礼堂门口。
陆陆续续有家长陪着孩子进入礼堂,墙上贴满了成人礼的标语。
‘请参加成人礼的同学尽快入场。’
广播里陆续传来催促的声音。
母亲和李润同站在门口,母亲向外张望,李润同向会场里张望。
李润同:‘妈,走吧,我爸不会来了。’
母亲:‘你爸一定会来。’
李润同:‘他那么忙,哪有时间为我来。’
母亲:‘他说了来就一定会来。’
李润同:‘厂子离我们学校那么远,他不累吗,折腾啥呀。’
母亲:‘他要参加你的成人礼呀。’
李润同:‘过来给我安排人生?我可不需要这种关心。’
母亲:‘你们父子,一个死样子。’
两名警察同志从侧面来到了李润同旁边。
警察:‘你好,你就是李润同吗?’
李润同愣了下,侧身站到母亲身后,点点头。
母亲:‘警察同志,怎么了?’
警察(微微一笑):‘没事没事,有些情况想跟李润同了解下。’
母亲转头看看李润同,李润同勾下头。
警察:‘你别紧张,就是了解个情况。’
李润同默默点点头。
警察:‘你认识黄毛吗?’
李润同点点头,又猛的摇头。
李润同(着急):‘不认识,我不认识。’
警察:‘不认识?就咱们这片的那个小混混,经常打劫咱们同学们。’
李润同:‘不知道,我不知道。’
警察:‘前天傍晚的时候,你见过他吗?’
李润同:‘前天周末,我去打工了。’
警察:‘我是问你见没见过?’
李润同:‘没,没有。’
警察:‘真的没有?’
母亲:‘警察同志,我们小同很懂事,不会和他们那些人混在一起,你们可别误会人。’
警察:‘阿姨,我们就是了解些情况。(又盯着李润同,清清嗓子)他死了,你知道吗?’
李润同打了个激灵,又往后躲了下,勾着头,一个劲的摇头。
母亲(急忙):‘警察同志,这跟我们小同有啥关系。’
警察:‘阿姨,您别急,我们就是了解情况。‘
李润同(声音很低):‘我不认识他,没见过他。’
警察(盯着李润同):‘那你前天去过咱们厂的废料区吗?’
李润同:我不知道那是哪。’
警察:‘那为什么有人看见你和黄毛在那里出现过?’
李润同(声音很低):‘我真的没去过,我连那是哪都不知道。’
警察:‘我们是在肥料厂发现他的尸体的,你真的没去过?’
李润同(音量变大):‘我真没去过。(忽地抬起头)废料区?他在废料区?’
警察:‘是的,在废料区被发现,你知道什么情况吗?’
李润同(摇摇头):‘不知道,我不认识他,也没去过那。’
警察:‘你好好想想再回答。’
母亲:‘警察同志,你们究竟想要问什么,我儿子不会说谎的。’
警察仍然盯着李润同。
这时,父亲呼哧呼哧地跑了过来。
父亲:‘没迟吧,骑得我费劲死了。’
父亲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看着边上的两个警察。
父亲:‘警察同志,怎么了?’
母亲:‘不知道干嘛,一个混混死了,找我们小同了解情况。’
父亲:‘警察同志,情况了解清楚了吗?’
警察:‘李润同,你想起什么来了吗?’
李润同勾着头,没有说话。
父亲:‘警察同志,你看孩子活动马上开始,实在不行,活动结束我们去派出所找您。’
警察(看李润同没有反应,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这是你的吗?’
李润同盯着那个盒子,愣了下,摇摇头。
警察(打开盒子,拿出一条表达):‘你再看看?’
李润同躲到母亲后面,默不作声。
警察:‘这上面可是有你的名字。’
父亲和母亲好奇的接过表带,仔细看了看上面的文字。
母亲:‘送给李建国的生日礼物,儿李润同,咦?小同,这是你送给你爸的礼物?’
父亲脸色凝重。
警察:‘那这个东西是你的吗?’
李润同(小声):‘是。’
母亲:‘警察同志,这情况我知道,我给你们说,孩子懂事,为了给他爸买生日礼物,瞒着我们出去打工,攒钱,孩子真的很懂事,绝对不会和那些混混玩的。’
警察:‘这东西我们是在黄毛身上发现的。’
李润同:‘没有,没有,我没见过他。’
警察(向李润同靠近):‘那东西为什么会在他身上?’
李润同又向后退了几步,忽的,父亲站在他身前。
父亲(声音洪亮):‘警察同志,我知道。那天下雨,我去接孩子,他说他东西丢了,我还帮着找那,估计是让那些人捡到了。’
警察(疑惑):‘这么巧?’
父亲:‘哎,这孩子粗心,那天又下的雨,为了躲雨把东西丢了。’
警察(盯着李润同):‘那刚刚为什么说不是你的?’
李润同向后退,没有说话。
父亲:‘警察同志,您不知道,这孩子胆小,前两天我过生日,他说有礼物送我,结果又说丢了,我以为这小子耍我玩那,还骂他一顿。你看这事弄得。’
父亲转身拍拍李润同肩膀。
父亲:‘小同呀,爸爸误会你了,爸爸对不起你。’
两名警察互相看了看,默默合上本子。
警察:‘既然这样,那东西就还给你们了,有什么情况我们再找你们了解。’
警察将盒子递还给父亲,离开。
父亲打开盒子,盯了半天,又合上。
母亲(抢过盒子):‘快换上呀。’
父亲:‘回家换吧。’
母亲并未理会,直接给父亲换好。
母亲:‘儿子,好看的很。’
李润同盯着表带,一道阳光射进来,表带反射出多彩的光芒,李润同被刺的眯上眼睛。
父亲上前一把搂住李润同的肩膀。
父亲:‘谢谢你,小同。’
一家三口进了礼堂,会场不时传来阵阵掌声和欢呼声。
第六场
舞台灯管昏暗,是家里客厅,咔嚓门响了,一家三口回到了家,灯光亮起,李润同首先蹦跶着跳回到舞台中央。
李润同(很开心):‘妈,今天的表演精彩吗?’
母亲:‘那必须精彩,把你爸都看愣了,哈哈。’
父亲(愣了下):‘嗯,嗯。’
李润同:‘我爸就没好好看。’
母亲(笑了笑):‘你爸忙着看表那,哪有功夫看表演。’
父亲拿起胳膊,又看了看自己的表,端坐下,默默点上一跟烟。
李润同:‘妈,我去洗把脸’
李润同从左下。
母亲(坐到父亲身边):‘老头子,今天怎么了?’
父亲默默吸烟,没有回话。
母亲(看着父亲的表):‘不喜欢你儿子送的礼物?’
父亲摇摇头。
母亲:‘厂子里又出事了?’
父亲摇摇头。
母亲:‘你快说吧,别急我了。’
父亲叹口气,捻灭了烟头。
父亲(沉重的声音):‘那人是我杀的。’
母亲(愣了下,忽的站起身,捂着嘴巴):‘什么?’
父亲(扶着母亲坐下):‘那天我去接孩子,看到他们一群人在打小同,小同跑了,我气不过,上去杀了他?’
母亲(死命摇着头):‘不可能,不可能。’
父亲:‘杀了他之后,我就把他抬到肥料厂,本来以为没人知道,结果。’
父亲长长叹口气。
母亲(抱住父亲胳膊):‘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父亲抱住母亲,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着。
母亲(又忽的站起来):‘没关系,我们就死不承认。有人看见吗?一定没人看见,我们就死不承认,只要我们不承认,警察又能干什么,是不是?’
父亲(续上一个烟):‘我还是去自首吧。’
母亲(一把拉住父亲):‘你疯了!你......’
父亲:‘人总得为自己的错承担责任吧。’
母亲冲进父亲怀里,哗的哭了起来。
父亲(紧紧抱住母亲):‘没事的,没事的。’
母亲在父亲怀里一个劲的摇头。
父亲:‘还有一件事。’
母亲看着父亲。
父亲:‘门口停了辆自行车,给孩子的。’
父亲递给母亲一把车钥匙。
母亲还是摇着头。
父亲(抱着母亲):‘今天我才发现,咱们小同都已经成年了。’
父亲起身,拿起衣服,往外走去,忽然停住,回头看了看趴在桌上的母亲。
父亲:‘先别给孩子说。’
说完就出了门,母亲趴在桌长哭泣起来。
李润同走出了卫生间,看着趴在桌上的母亲。
李润同:‘妈,我爸那?’
母亲(抬起头,擦干眼泪):‘你爸,你爸加班去了,快睡去吧。’
李润同默默回了房间。
母亲关了灯,光线一下暗了下来,房间里只剩她小声的哭泣声。
第七场
舞台渐亮,家里客厅,一缕阳光通过窗户射进来、
母亲坐在客厅凳子上,李润同从里屋走了出来。
李润同:‘妈,怎么起的这么早?’
母亲愣了下,站在原地。
李润同:‘我爸回来了?’
母亲摇摇头。
李润同坐到座子上,发现了那把车钥匙。
李润同:‘妈,这谁的?’
母亲:‘你爸送你的礼物,就停在门口。’
李润同忽地跳了起来。
李润同(抱住母亲):‘我爸最棒了,我爸啥时候回来?我要带他兜风。’
母亲失落地坐下,摇摇头,眼角挂着泪。
李润同(疑惑):‘怎么了,妈?’
母亲(哭泣):‘你爸犯错了。’
李润同:‘怎么了?我爸究竟怎么了?’
母亲(摇摇头,嘴里嘟囔着):‘他杀人了,他去自首了。’
李润同:‘我爸怎么可能杀人。’
母亲拉住李润同的手,眼泪不自觉地哗哗流下来。
母亲:‘那天你爸去接你,看你被坏人欺负,没忍住,就杀了他们。’
李润同(呼喊):‘不可能,不可能。’
母亲:‘我相信你爸,他做得出来。’
李润同:‘不,这不可能,这不是事实。’
母亲:‘你爸不爱说话,不会表达,但他的心思全在你这。’
李润同(抱住脑袋):‘妈,不是这样的。’
母亲(抱住李润同):‘傻孩子,跟你没关系,没关系。’
李润同(跪在地上,抱着母亲痛苦):‘我爸他是为了我,为了我。’
母亲:‘你爸是为了爱你。’
那一缕阳光中,母子二人紧紧抱在一起哭泣着。
第八场
清晨,阳光下的旧厂区街道,李润同推着新车子,走了上来。
李润同被地上的碎砖头绊了一跤,连人带车子摔倒。
李润同看看周围破损的围墙,地面。
李润同:‘我为什么又来这里?’
他起身,没有骑车,没有推车,只是定定站着。
太阳已经渐渐升高,一道阳光迎面照到他,有些刺眼,背后已经出现一道长长的背影。
李润同:‘我要去哪?’
沉默片刻,他骑上车,顶着阳光向前方骑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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