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真正见到美子,忘记了是什么时候了。记忆里只记得那浓郁的香气,还有那艳丽的颜色。后来久而久之,似乎在生活中见到美子,那是很平常的事情了。我并不是一个有视觉唯美癖好的人,但是有美子在的地方总让人觉得唯美。记得美子曾经和我说过,等她老了,她希望能生活在一个布满鲜花的地方。在她说的时候,我说不上有什么感触,倒是觉得那一定是一个很唯美的地方罢了。而那之后,美子家的餐桌阳台上必定会有鲜花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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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三年后,我在旅游社的宣传册上知道国外有那么一个小镇,小镇上所有阶梯拐角屋檐阳台都布满花草。一目一景,一转身一色彩。于是我很高兴的跑去和美子说,一个劲的给她介绍说,有钱的话一定要去那个小镇溜达一下,提前体会下老年化的生活。去那里喝一杯咖啡,看一本书,晒晒太阳,戴上墨镜,穿得满身文艺范大街小巷的走走,最好是和老公一起边走边卖萌拍照,然后在家里贴着一墙壁满满的相框的相片墙。朋友听了后倒是惆怅了起来,然后和我说她相信这个世界的另外一边一定会有人和她说晚安的,现在没有只是还没有遇到,那一年她30岁失恋,然后她打理起房屋里阳台上的花花草草。那时的我只是发起愣来,什么也没说,好像安慰呀什么样的话语都感觉到无力起来,那一年,我30岁未婚。从那时候开始花花草草,似乎在我生活里经常出现了。餐桌上,阳台上,马路边,客厅,厨房甚至厕所里也会出现花花草草的身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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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岁的我时常会给那些花草浇水,肉肉款的,耐干旱款的。海棠花,月季花,满天星,太阳花,芦荟,不知名的花草,从这个阳台到那个阳台。还时常会听到花儿怨气和惊叹,我那肉肉款植物你浇太多水淹死了,我种的满天星开始发芽了,我那月季花海棠花开花了。一幕幕哭笑怨骂恍惚昨日,现今却都在梦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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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钟分分秒秒的在走动,我似乎还在停留,有时候甚至不知道时间是怎么流逝的,时不时看看手机上的时间才意识到今天是什么日期。于是,我觉得我傻了,心开始荒凉起来,日复一日的被淹没。我开始在桌面上摆上花,在我的阳台上摆上花,五彩缤纷,一朵朵都颜色鲜艳着,却再也没有那些怨气和惊叹了!我一日又一日的浇水松土,隔三差五剪枝分盆好像着魔了似的,直到阳台上,墙角墙壁,餐桌客厅都布满花花草草。但我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的颜色了。而那一年我31岁了。
后来,我做了一个梦,在梦里我在一个布满鲜花的小镇,出门便是花花草草,日光祥和。在梦里有一家古典的咖啡店,文艺清晰,咖啡味随风飘香。我被这香味吸引着,走进店里,点了一杯咖啡,手捧一本书度过了一个下午。在梦里我写了一张贴纸,折成千纸鹤,装进信封里贴上邮票寄给远方的朋友,希望有一天朋友也会在这里提前体会下老年化的生活,享受这休闲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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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收到的却是美子的邮件《也许》。
也许他信任我,也许不。
也许我会嫁给他,也许不。
也许草原上的风,
海洋上的风,也许。
某个地方某个人,也许会说出未来,
而我会把头搁在他的肩上,
当他问我,我会说:‘好的’。
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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