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战国时期,诸候割据,以强欺弱,互相残杀者不计其数。观晋国盛衰史,可见一斑。朝代的更替,似与树木的繁盛与枯荣,四季变换相类。由盛及衰,总有痕迹可循。实在是像晋文公这样的明君不常有,是故朝代的兴盛亦不能持久,最终无道昏君驱着历史的车轮拐入下一个朝代。
晋国终因几任君主苛刻又无道,致臣子瓜分国土,晋国灭亡。往事暗沉不可追,但是隐没在历史烟尘中的感人事例依然熠熠生辉,更不乏至情至理、至仁至义之处,择一二以记之,深以为感。
一、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赵盾曾于桑下施食与饿人,其人示眯明,曰:“宦三年,未知母之存不,愿遗母。”义之。已而,晋灵公饮盾酒,估甲将攻盾。示眯明此时,为晋之宰夫,恐盾醉之不能起,而进曰:“君赐臣,觥三行可以罢。”盾既去,未及难。灵公伏士未会,纵狗,明为盾搏杀狗。盾问其故,曰:“我桑下饿人。”
虽一食之恩,未敢忘,继而危难之时,舍命相报。此为“义”的最好诠释。“义”不分高低贵贱,实为超越物之限,而发自灵魂深处之义气,亦有为大义而舍命之人,更为古时人人所景仰之英雄本色。而现今社会,物欲横流,人情淡泊,不说舍命,竟以诚相待者寥寥无几,细思量,唯戚戚焉。
现今物足且易得,即使人脉不广,亦能生存。故“义”之渴似不存焉。反之财之渴愈强。财似全能也,以换物,以换权利,其用简单、粗暴,一目了然。则人谋之,欲壑难填,卒“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也。为财而死之人,不计其数。而世风日下。
夫是以孔子曰:“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而今目只及财,无有其他。修为之人,更是寥寥无几。以至于严以对人,宽以待己之蔚然成风。其无视他人之付出,且常苛责于人,而非感恩于心,只知索取,不知付出,可悲可叹!
韩愈曰:“今之君子则不然。其责人也详,其待己也廉。己未有善,曰:‘我善是,是亦足矣。’己未有能,曰:‘我能是,是亦足矣。’其于人也,曰:‘彼虽能是,其人也不足称也;彼虽善是,其用不足称也,恐恐然惟惧其人之有闻也。”
常见他人之短,但凡见人长处则耿耿于怀,只恐强于自己。如此狭隘,又岂能知恩图报?
二、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晋怀公故大臣吕省、郤芮本不附文公,文公立,恐诛,乃欲与其徒谋烧公宫,杀文公。文公不知。始尝欲杀文公宦者履 知其谋,欲以告文公,解前罪,求见文公。文公不见,使人让曰:‘蒲城之事,女斩予祛。其后我从狄君猎,女为惠公来求杀我。惠公与女期三日至,而女一日至,何速也?女其念之。’宦者曰:‘臣刀锯之馀,不敢以二心事君倍主,故得罪于君。且管仲射钩,桓公以霸。今以事告而君不见,祸又且及矣。’于是见之,遂以吕省、郤芮之事告文公。故文公未及难。
重耳多磨难,一生颠沛流离,六十二岁才得以回国为君。其为君全仗众多拥护者助之。众人之所以拥护,只为其是至诚之人。此文亦可见其容人之雅量,怨则怨矣,换位思考,为大事计,亦不拘小节,宽以待人,得以闻忠言。
故退一步海阔天空,不纠结于眼前,辩证地看事也。则善与恶亦会随时间而转换。世上本无彻底的恶人,也无彻底的善人,恶人亦有良善之面,不然彼时为恶自有无奈之处也。彼时之重耳,恐亦曾作如此想焉。
三、忠:国之利益重于生命
晋灵公侈,且易怒。宰夫胹熊蹯不熟,灵公怒,杀宰夫,使妇人持其尸出弃之。赵盾、随会前数谏,不听;已又见死人手,二人前谏。随会先谏,不听。灵公患之,使鉏麋刺赵盾。盾闺门开,居处节,鉏麋退,叹曰:“杀忠臣,弃君命,罪一也。”遂触树而死。
彼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权高于一切,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盾知灵公易怒,一旦怒,则生死只在其一念之间。盾却舍弃个人安危,以国之利益为重依然冒死进谏,且一而再。做明君之臣子易,做昏君之明臣难。佩服盾之大忠与大勇。而鉏麋忠而无谋,处于两难之间,自杀身亡。徒然叹息,鉏麋的忠为次等的忠,懦弱的忠,明知君命荒唐,不敢谏,而择死。
忠亦有上下等,更次等的忠,则不管君命如何荒唐,只管推进,招致民不聊生。宋朝时,宋神宗听从王安石的建议,实行变革,其中有一项青苗贷,百姓无法还贷时,则没收田产以充数,终于很多农人背井离乡,居无定所。可是,各级官员在王安石的威逼下,不管百姓疾苦,强行推进变革,致宋朝国力更加衰微。官员之举,似是违心,是愚忠,实则是伤国伤民的不忠之举。
忠义之士,可遇不可求,唯其难能可贵,才记入史册,堪为楷模。
读史能明志,读懂《史记》中的各色人物,也就会明白司马迁作史的良苦用心,警醒世人,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矣。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