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天还没有大亮,胡肇汉带着他的十几个兵痞离开了赵家宅院。
他们扛着机枪登上了后面河浜的一只早已准备好的小船,小船有两个船工撑舵,它很快离开了船蓬浜,消失在迷雾之中了。
过了片刻,看门的老头扯着喉咙大叫:“当兵的走了,当兵的走了。”
“别叫了,我知道。”赵财主冲着看门的老头说。
“这个胡肇汉在这里白吃白住十几天,真不像话。”看门的老头气愤地说。
“还好,他们在这里还是比较安分守己的,而没有闯祸。”赵财主说。
“他们以后会不会再来呀?”看门的老头问。
“这个你用不着操心了。”看门的老头不厌其烦,触痛了赵财主的心境,他便没有好口气地说。
看门的老头自讨没趣,他尴尬地退回到门口的小屋里去了。
这时,天井里站满了女人们。
“哎,我的房间被这些人糟蹋得不成样子了。”大老婆说。
“我的房间里臭不可闻,人啊都走不进去了。”二老婆说。
“我的房间也被这些家伙搞得一塌糊涂,下次再也不能让他们住进来了,如果他们再来,我就自个儿到外面去了。”三老婆说。
“你们还有什么话,趁热全部说出来。”赵财主奇怪地看着她们。
“你去叫些下人过来,把我们几个房间打扫干净。”大老婆说。
“还有,我要洗澡,派人将浴盆洗涮干净。”二老婆说。
“我没有什么其它要求,就是我想到街上去一趟,再这样不走出这个大门堂子,怕我是受不了啦,真的要得神经病哉。”三老婆说。
“你们不要有什么怨言,胡司令又不是我请来的,如果得罪了他,那么我们赵家便不得安宁,你们还有这个好日子过吗,现在他们走了,我解放了,你们也解放了,好日子又回来了。”赵财主说得口水飞溅。
然后,赵财主自嘲地笑了起来,说:“老实讲,我一直担心的不是家里的金银财宝,而是你们这些女人,万一你们落入他们的魔爪,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呢,那我赵某人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不会的。”
“不可能的。”
女人们七嘴八舌议论着。
赵财主一时搞不明白,横行霸道的胡司令怎么会为一个穷光蛋王老大说情呢?而且是居然像下命令似的要他放弃开办豆腐坊,而让王老大开办豆腐坊,赵财主对这件事情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疑惑。
当天,李保长来到了王老大的家,告知王老大,赵财主放弃开办豆腐坊了。
“这可是真的?”王母有些怀疑。
“我刚接到胡司令的口信,说赵财主同意你家开办豆腐坊了,他说你们可以放手操办这件事情了,现在可以说,没有谁能够阻拦你们开办豆腐坊了。”李保长信誓旦旦地说。
“是胡司令出面的吗?”王老大问。
“是的,我把这事跟他讲了,他就与赵财主讲了,现在看来胡司令真是一个很讲义气的人。”李保长说。
“那我们怎样感谢他呢?”王老大说。
“你如果有银子的话,可以拿给他几个银子,但你拿得出一个银子来吗?其它东西他是看不上眼的,你也拿不出手的。”李保长以蔑视的口气如是说。
“我有银子。”王老大不假思索地说。
“你有银子?”李保长来了劲头。
站在一旁的王母没料到会出现这样的局面,但她知道这肯定是丈夫说漏嘴了,于是,她眼睛眨眨,说:“你啥时候有银子的啊,你大概是做梦里有金子银子的吧。”她又转身对李保长说:“李保长,你看,我家里锅都揭不开来,哪里来银子啊。”
王老大这才明白,那银子是不能随便花的,幸亏老婆提醒得及时,要不就将拾到银子的事情暴露无遗了。
他恨不得操自己一个嘴巴儿。
李保长认定王老大是拿不出银子的,所以他并不介意王老大与王母说什么,他说:“你如果有银子,也不会外出给人家做长工了,或许你以后开了豆腐坊,或多或少可以挣些银子的,这个我才是相信的。”
“对对对,对对对。”王老大连说了六个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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