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该像一个大人了

作者: 汪子皓 | 来源:发表于2019-10-30 11:09 被阅读0次

    文/汪子皓

    BGM:那年我十八岁——末小皮

    01

    周六的阳光有些肆无忌惮,让人的内心立马就有了一种本想仰望秋天而夏天却死缠烂打的失落。

    十八岁,想把头发烫得卷卷的,似乎那样就有了一种告别过去重新开始的豪迈。于是在自欺欺人中挥霍,岂知那些狂奔的青春早已渗透到每一根汗毛的底部,并在那里深深蜷缩,没有心思滑落。

    十八岁,一半天真,一半成熟,一半浪漫,一半恍惚。十八岁,不成熟的年龄强写着成熟。

    曾经看到郭敬明在他的《十七岁的单车》里的自序:

    我怀念过去的你,怀念我留在单车上的十七岁,怀念曾经因你的一阵微笑而激荡起来的风,夹着悲欢和一去不再回来的昨天,浩浩荡荡地穿越我单薄的青春。明亮。伤感。无穷尽。

    我觉得写得很确切,心底则非常吃惊,这样的话怎么能够在一个如此年轻的少年笔尖流出?后来思索到,如果将其放到十八岁的季节里,青春里的普遍心情应该能够更好地表现出来吧。

    十八岁,用高考作文课的术语来说,就是一个承上启下的年龄。我们站在季节的末尾,用怀念的心情回首那些被风吹得很旧很旧的回忆,然后又以伤感、留恋的情怀憧憬美好的未来。

    怀念,伤感。

    这些疼痛的记忆镌刻进我们青春的骸骨,留下深深浅浅的印痕,不可磨灭。

    十八岁,我们站在季节的末尾,面前是一条波光粼粼的历史长河,那些美好的,疼痛的,悲伤的,快乐的,明亮的,黑暗的人世,沉浸在河面上那条闪闪的光脉里,随往事沉浮。

    用郭敬明的话说:

    左手倒影,右手年华。

    躲在某一个时间,想念一段时光的掌纹。

    躲在某一个地点,想念一个,站在来路,也站在去路的,让我牵挂的人。

    02

    当我抓着十八岁的尾巴我才深深地体会到:与其说十八岁是一个美丽多情,温柔婉转的年纪,是一个风华正茂,雪月风花的芳华;倒不如说是一层层打在蕉叶上的秋雨,透着凉薄和伤感,一声声滴碎在你的心上。

    十八岁,是一个秋天。

    站在这样一个季节的末尾,看落叶纷纷抽离枝头,看浮云朵朵消逝天空,看寒鸦吞没最后一缕夕阳。我能感觉到,时光正一点点从我的额上剥离,记忆正独自悄然褪色。

    我不敢轻易提及十八岁,因为我怕青葱的岁月又离我远了几步。我在黑夜里祈祷着十八岁永远也不要来寻我天真的笑容,但它依然来得那么义无反顾。

    十八岁,不仅意味着年华将逝,更意味着分离。分离,真是一个残酷的字眼,没有什么比它更寡情了,我不知道造物者当初为什么要创造这样的字眼。总以为缘分念了,感情深了,却原来,裁三寸往昔,一尺回忆 ,也织不出那一刻,那一日,那一月,那一年。

    欧阳醉翁曾在《蝶恋花》中问:

    庭院深深深几许?其实深深的,从来都不是庭院,而是泪眼问花的那个人,而是隐藏于乱红中曲曲折折的世情,而是蹙于眉心的两三点哀愁。

    也许十八岁的你,在自在飞花轻似梦的季节,也会立在这样一个庭院里:沉醉在一个个奋笔疾书的背影里,怀想着某一段有始无终的暗恋,思念着一个不属于未来的人。“为君持酒劝斜阳,且向花间留晚照。”若当真留得住,那么,是谁在千年一叹“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又是谁在风霜里浅唱“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又是谁在高楼望断“朝如青丝暮成雪。”

    曾看到这样一句话:

    你是谁朝思暮想的笔尖少年,在绝城的荒途里辗转成歌。

    我们不是诗人,无法把年华错落成一念成痴的诗篇;我们不是画家,无法把岁月交织成月染琼花的风景;我们也不是音乐家,无法把青春碰撞成平平仄仄的音符。但我们至少,曾在彼此素白的宣纸上,渲染过烟霞一样美的回忆。

    03

    这个八月,我再次站在季节的末尾,站在南国夏天的尾端上,想那母校高高的白桦深处,蛰伏的松鼠,沉默的植物。南国,这块即将沉寂的大地上,当那无休止的绿色羽翼占满整个季节的枝头,我们匆匆地逃离了那个“黑暗潮湿的地狱”,然后挥手斩断过去。

    十八岁,在千辛万苦熬过了高三之后,结束高考,我知道我没希望报考北大了。原因出在了文科综合。揭晓分数的那天,我听完电话里的报数,心里一沉,脑子里一片噪声,像顿时失去信号后布满嘈杂雪花的荧屏。在草稿纸上算了三遍加法,得到的仍然是那一个不想面对的分数。

    之后一段时间,整日无所事事,整个人空荡荡的,像是被挖空了棉絮的被褥,又像是水面上的浮萍,飘无所终。

    在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疼痛、悔恨后,渐渐地也想开了。高考失意,并不代表人生的毁灭。我相信一个人的得与失,是守恒的,在一个地方失去了一些,就一定会在另一个地方找回一些。就像上帝为你关闭了一扇门,就一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与其在关着的门前留连忘返,不如去开着的窗外寻找属于自己的天空。

    就像是七堇年说得那样:

    往事历历终将虚化。一场闲愁罢了,早晚,再深的痛也会散作阶前雨,袖底风;早晚,海水会填平沙滩上所有的凹陷,风会吹熄最后一丝颤抖的火焰;早晚,我们会从不懂柴米油盐的毛孩子,变成人情世故的老掌柜。

    却还是不悔当初。三月桃花,两人一马,明月天涯。

    看到这段话,不禁又让我想起了我的童年,想起了我逝去的十八年光阴。

    那些青梅竹马,那些两小无猜,都已经随风逝去,但是留下的却是怀揣一生的情动。

    一讲到童年,我总能想起曾经的一道浙江高考作文题:

    丰子恺说,孩子的眼光是直线的,不会转弯的。英国作家说,为什么人的年龄在延长,少男少女的心灵却在提前硬化。美国作家说,世界将失去孩提王国,一般失去伟大的王国就是成人。

    没错,它说的就是童心早泯的问题。在我眼中孩子的思维永远是单元的,它只停留在了一个层面上,不过也正是这样,有时候孩子看得比成人更加清楚。

    对于我的童年,那个若干年前的小破孩,瑞士的哲学家Jean-Jacques Rousseau形容的非常到位:

    Childhood is the sleep of reason.

    我把它翻译为:童年是理性沉睡的时期。

    的确,那个年代,我整天穿着一条开裆裤,然后到处耍着性子,爱干啥干啥,一点儿也不在乎别人的想法,那个时候“忧愁”这个字眼对于我来说,其难解的程度一点儿也不亚于泰语中那些一连串的蝌蚪文。

    可是,时光的力量是强大的,强大到你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你只能像一头水牛一样被牵着鼻子往前赶,但抬头却看不到那纤细的牛绳,以及在夕阳余晖中咬着芦苇杆,吹着口哨的牧童。

    成长,孩提时代最最渴望的字眼,当它真正来临的那天,又显得手足无措起来。

    它是一场必经的苦旅,它既是一段过程,也是最终的目的地。就像剥洋葱一样,一层一层剥落下来,那些曾经经历过的磨难成了一条条清晰的纹理,印记在我们心头怎么也抹不掉。

    可是不管怎样地疼痛难捱,即使被荆棘刺得千穿百孔,我们仍要成长,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我们这些个帆船,只能顺风而行,否则必将倾覆在茫茫海潮中,然后褪变成一堆骸骨,尘封于泥。

    一讲到十八岁,一次偶然在《景涛诗社》中邂逅了如此唯美的诗篇:

    《十八岁的天空》

    时间没有悄悄告诉我,

    在哪一刻我把对小叮当的羡慕,

    偷偷收藏在童年的小匣子里。

    浮现在空中的朵朵白云,

    装载满知识的一本本厚厚的书,

    搁浅在十八岁蔚蓝的天空中。

    放飞所有乘载着一个个美丽梦想的白鸽在空中飞翔,

    那便是欲望的遐想。

    幼稚、好奇、勇敢和盲目都曾是这片蓝天的主题曲,

    歌唱的是奋斗的理想、永恒的友谊、甜蜜与苦涩的爱恋!

    年少时的梦一同被收藏在匣子中,

    而十八岁的承诺正被汲取、灌溉!

    孩提时代,那些被我们记忆收藏起来的画面,变成了一个个泛黄的相册。多年后,翻开它们,那些扑面而来的美好,清晰得像是印在水面的倒影,从中我们看到了那个年少无忧、成天欢声笑语的自己,于是我们便有了继续走下去勇气和力量。

    04

    那天看《萌芽》,看到一个学生说,她终于从高一变成高二了,她说开学后就要和学弟学妹们争抢食堂里的饭菜与座位,看着他们充满新鲜感地走在校园里,看着他们在白桦树上刻下的青涩的文字,看着他们的年轻,感伤自己的老去。

    我看着这样一段文字,突然心里被扯得很痛,像是有什么东西想要冲破血管喷洒到外面。我想起了那个远在千里之外的我的中学。它不像黄冈中学那么有名,到哪儿都能买到他们编的辅导资料,我的学校很简单,我在那里哭过笑过,风光过,暗淡过。去过,也离开过。

    就像郭敬明说的那样:

    我在那里留下了自己单薄的青春,留下了我十七岁骑在单车上吹口哨的日子。

    那是属于我的“新西伯利亚”,是我打马走过的青春草原。

    在那里,我遇到了那么多可爱的人们。如今,我不得不挥泪断袍,告别这片土地,踏上远方的征途。

    十八岁了,该像一个大人了,要告别幼稚,走向成熟,做一个真正的人。

    也许你可以默默无闻,但不可以碌碌无为;也许你成不了一个成功者,但要努力成为一个有价值的人。而一个成人,不可能向命运撒娇,只有用坚强武装自己,才可以顶得住所有的生活压力,才可以在拥有傲气之后,拥有更珍贵的傲骨。

    十八岁,该告别平庸,负起责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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