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浒传》中,西门庆只是一个没多少戏份的浪荡子弟。但在《金瓶梅》中,西门庆成为了主角,他是个暴发户,又浪荡好色,所以总要借助某些东西来彰显自己的身份和爱好。
而他经常用到的一样道具,就是洒金川扇。
(屑金扇面 明·唐寅《松荫高士图》,上海博物馆藏)川扇指的就是明代四川的贡扇,在嘉靖、万历时期可以说是时尚的标配。所以每逢四川布政使和藩王要进贡时,川扇必在其中。
小说《三宝太监西洋记》中就记载三宝太监在征服了宝象国后,国王和丞相送了很多礼物给三宝太监,三宝太监则用“真金川扇二十柄”回赠给金莲宝象国的二位丞相。
那么,洒金川扇是什么?
沈从文先生解释过,洒金就是将若干面积较大的金箔碎片黏附在扇面上。
(明·沈周字画扇面,纽约大都会博物馆藏)可见,用得起川扇的人,非富即贵。
西门庆平时手里就喜欢拿洒金川扇,他这会没有官职,也就没什么贵重的身份,所以靠的就是钱。
(明·沈周,行书扇面纽约大都会博物馆藏)首先,西门庆喜欢用川扇炫富
在《金瓶梅》中,西门庆尤其喜欢拿着川扇四处走动,因为只要拿着扇子,就表示我有钱。
第54回,常时节和白来创赌棋,赢了后,送了两个妓女一把扇子一条汗巾,让她们好不高兴。这时西门庆就说:
我可惜不曾带得好川扇儿来,也卖富卖富。
常时节就说:“这是打我一下了。”
可见,常时节这扇子在西门庆的川扇面前根本不值一提,所以西门庆才说想要炫富。
其次,西门庆喜欢用川扇来衬托气质
《金瓶梅》前几回,西门庆偶遇潘金莲,再到约会潘金莲,带的都是川扇。
第一回,《西门庆帘下遇金莲 王婆贪贿说风情》:
腿上勒著两扇玄色挑丝护膝儿,手里摇著洒金川扇儿,越显出张生般庞儿,潘安的貌儿,可意的人儿,风风流流……
潘金莲失手打到了西门庆,看到西门庆手拿洒金川扇的打扮,顿时觉得他貌比潘安,一下子就沉醉在西门庆的容颜里了。可见,川扇作为身份标志,成功地吸引到了潘金莲的注意,是连接二人的桥梁。
第三回,《王婆定十件挨光计 西门庆茶房戏金莲》:
都说西门庆巴不到此日,打选衣帽,齐齐整整,身边带著三五两银子,手拏著洒金川扇儿,摇摇摆摆径往紫石街来。
可见西门庆是手里有扇子,心里不慌,走起路来都是十分的嚣张,摆出了“摇摇摆摆”的样子。接下来,两人就勾搭成功了。
当然,西门庆用这扇子也不是只招惹潘金莲一人。所以他就被潘金莲发现了,一次潘金莲看到西门庆川扇上有牙印,她就十分生气:
不由分说,两把折了。西门庆救时,已是扯的烂了。
西门庆赶快给潘金莲解释说,这是一个朋友送的,但被潘金莲奚落了好一阵子。
要知道,这可是一把“红骨细洒金金钉铰川扇儿”,价格不菲,但潘金莲吃起醋来,也是好不心疼,一把就折断了。
从《水浒传》中的“破落户财主”到《金瓶梅》中的“殷实人家”,西门庆靠着一把洒金川扇,就炫了富,搭上了潘金莲。
兰陵笑笑生的写作能力完美地体现在了西门庆的扇子上。
在文学史上《金瓶梅》的地位逐渐被得到认可,其中“草蛇灰线”的写法经常发挥妙用,而西门庆的川扇就是“草蛇灰线”妙用的标志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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