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甪直鸡头米,初秋的苏州味道

甪直鸡头米,初秋的苏州味道

作者: 文艺范流氓 | 来源:发表于2022-09-05 19:09 被阅读0次

    鸡头米老了,夏天就快过去了。这是作家汪曾祺在《生活,是很好玩的》里的文字。

    立秋过后,就到了鸡头米陆续上市的时候。

    这个时节,往往能勾起老苏州们的回忆,一幅幅发黄的画面,定格在久远的风尘里。

    午后,婆娑的阳光透过树荫洒在巷子里,姆妈们坐在屋檐下,享受着清爽的穿堂风,三五成群有说有笑,手里却不曾偷闲,一粒粒莹白细润的鸡头米,在阳光缓缓西斜的轨迹里,从栗色的壳子里“破茧”而出,顺着手势滚落在青花瓷碗里。

    傍晚,甜丝丝清香的味道,在巷弄里氤氲。

    一碗热腾腾,撒了糖渍桂花的溏心鸡头米,用勺子轻轻舀起,细巧地送入口中,清甜的汁水合着那几粒爽脆的香糯,裹满味蕾。

    这是属于姑苏的味道,流淌进血脉里的温婉与精致,是每一个来过苏州的人,念念一生的追忆。

    鸡头米是夏荷的高邻,叶圆且大,边角向上微翘,像一个绿色圆盘平铺在水面,却不似荷叶光润平滑,叶面有些凹凸皱起。

    鸡头米的花朵呈浅紫色,浮在水面,一派紫云英的清艳。

    花谢后,花萼并不脱落,随着时间地流淌,慢慢闭合与膨胀,形成状若鸡头的果球。

    一个拳头大小的果球,包裹着上百颗橙色小果,剥去韧实的外壳,圆润如珍珠、色泽如鱼目、大小如豌豆的鸡头米方才显露真容。

    每到鸡头米采摘季节,农户们都要在半夜起床,收拾了工具头戴矿灯赶赴水田。

    农民踩着泥水,深一脚浅一脚,在硕大的叶片之间艰难摸索,探到果实后,用竹刀划破叶面,将果实从缺口处拉出,又在根部快速划上两刀,割下放入竹篮。

    为了拍摄采摘鸡头米的场景,我清晨四点就起床了,月牙儿还挂在天上。赶到位于甪直的澄湖水八仙基地时,太阳刚刚冒头。

    我还在哈欠连天,忙碌了一晚上的农夫们,已经从水田里拉起一袋袋百十斤重的果实,满满当当堆在三轮车上准备往收购站送了。

    “今年大丰收“,一位依旧跋涉在水田里搜寻果实的老伯说,这段时间,除了正午太阳最毒的时段稍微休息一下,一家人日夜都在水里泡着。

    我递了瓶水给他,他摇摇头说,“没时间喝”,却下意识地用手捶了捶几乎无法直立的腰。黑色的汗衫,有一块块的盐斑。

    “苏州好,葑水种鸡头,莹润每凝珠十斛,柔香偏爱乳盈瓯,细剥小庭幽。”这是清代著名吃货沈朝初在《忆江南·姑苏四时食品词》里的描述。

    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这位苏州人还在京城做官。

    苏州之好,在沈朝初的眼里,竟然不是虎丘,不是园林,也不是太湖泛舟,而是长在水田里的鸡头米。

    鸡头米在苏州供不应求,更是悠悠岁月里留存的乡愁。2017年,姑苏城外澄湖边出产的鸡头米成功入选国家农产品地理标准登记。

    这处位于甪直的农业园,目前有近1万亩鸡头米种植区,八百余家农户整年辛劳,为苏州人保存着最原真的乡愁。(应志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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