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的这场疫情,改变了我的生活轨迹,改变了父母的态度,改变了我的选择……
在提笔写下这篇文章时,我已经接近半年没有工作了,不过我想,应该不会有人追问我原因,大家自然而然地会将这种情况归结于疫情。
的确,2020年这场突如其来的疫情打破了太多人的平静和稳定,让无数人的生活突然变得尴尬甚至狼狈。
不过,我的失业却不是来源于此,它不过是推动着我做了一个选择。就像这一刻,简书的征文活动推动着我,让我突然想把自己的职业小生涯写在这里,也把我的选择写在这里。
我的老家在S省-T市,是一个不怎么引人注目的内陆城市,而我就读的大学在同省的Y市,是一个发展前景极好的海边城市。
2019年2月末,那是大四的寒假,考研失利又大病初愈的我,进了一家外贸公司实习,公司在大学所在地旁边的W市。
进公司后我才得知,部门在年初开了新项目,小批量服装定制的业务,对接英国客户,我的任务就是给当时的业务员姐姐帮忙打下手。
大概是因为部门领导急于开拓新项目,却忽略了前期准备,整个项目从客户下订单开始到委托代工厂加工再到验货交货,没有一个流程是顺利的。
大概是因为部门领导对这个新项目没有充足的把握,尽管部门人手严重不足,也只招了我一个新人进来,或多或少接触过这个项目的前辈,没有不感叹埋怨的。
订单出错、工艺单出错、合同出错、面辅料出错、物流出错、报关出错……每一个细微至极的差错都让原本就不顺利的业务显得更加混乱。
然后矛盾就随之出现了,而且越来越多,公司和客户的矛盾、和代工厂的矛盾,客户和物流的矛盾、和代理人的矛盾,甚至还有,代工厂和跟单、领导和员工、员工和员工的矛盾……
然后,就在我进公司还不到两个周,那位业务员姐姐突然离职,我记得她在那个部门是算得上元老的,就因为这个新项目,选择了离职。
新项目剩了一堆烂摊子,而我这个还没有真正接触过业务且只懂外语的实习生,就赶鸭子上架似的顶替了她的位置。
自此,加班成了我的家常便饭,即使是休息日,加班到凌晨三四点钟也不是什么意外事件,或者更准确地说,我是没有休息日的。
为了不影响别人的正常上下班,每天上班时间,我都在公司12层、18层、19层、21层、22层的各大部门之间奔波,又在代工厂、物流、货代和客户之间周旋,然后晚上一个人守在电脑前继续加班。
我要学,也要做,上至公司领导,下至快递取件员,都被我追在屁股后面问过这样那样的问题。
我不能停,部门的业务进度也绝对不允许我停下,好在后来,部门经理又招了两个姐姐进来帮忙,她们都是在服装行业有些经验的。
眼看三个月实习期将满,部门经理找我商量转正留职,而我向他提交的却是一份离职申请。
经过一番协商,部门经理允许我先回校完成毕业答辩,我答应他会回来完成工作交接,前前后后拖到了七月份,我正式离职也正式毕业。
离职并不是突然的决定,原因很多,如果非要找一个主要原因的话,那应该是我无法接受这个部门原地打转的管理模式和工作风气,这东西说起来挺虚的,我也不想纠结于此,还是说些别的吧。
我的父母曾多次反对我离职,他们说,每个人的第一份工作都不会好过,他们说,公司目前的情况正好适合历练……确实,我在这三个月内接触的部门和业务,几乎赶上了同部门工作三年的前辈。
这对我来说是收获,而且,直到后来,我在这里认识的前辈,还会主动与我联系,邀我一起吃饭,询问我的近况,这应该也算是收获吧。
这三个月,我是有成就感的,这种成就感不仅来自于公司领导和前辈的认可,更来自于公司外部人员的认可,尤其是我所对接的英国客户,他们的项目负责人曾不止一次发来邮件——
「感谢Lorna的辛苦付出,她的努力让我们的业务有了极大的好转,我相信我们的合作很快就会步入正轨」。
这大概也是在我离职时,公司人事想要帮部门留住我的原因,哦,忘记说了,Lorna是我的英文名。
离职后,我回到了Y市,跟朋友租住在学校旁边的小区,我们用一个周的时间完成了毕业旅行,然后准备一起二战考研,可是我的父母却突然态度大变,焦急地催促我找新的工作。
我开始为自己的未来感到头疼,漫无目的地投放简历,漫无目的地参加面试,始终没有满意的结果,直到七月末,我的大学导师发来一条招聘信息。
那是M省的一家外贸公司,主营机械制造及进出口业务,对接韩国客户,现准备在S省-Y市分公司正式开展对外业务,急聘一名精通韩语的财务专员。
其实就工作内容来看,把他招聘的这个职位定为内勤会更加准确。我联系了导师,分公司的临时负责人联系了我,然后照常走了面试的过场。
分公司所在地和我当时租住的地方横向跨越了三个区,单程需要两个小时的公交,面试时我提出希望由公司出面帮我重新租房子,分公司负责人以允许我迟到早退为由推脱,我也没再强求。
入职后的第一个周末,公司安排我去M省的公司总部学习,出发前一切正常,我赶着早上七点钟的飞机到达了M省。
「刚入职就安排你去外省,这个公司靠不靠谱,你自己出去太危险,我跟你爸爸都不放心,你还是回来吧。」母亲这通电话打来的时候,飞机才刚刚落地。
我在M省留了三天,只有第一天是公司给我安排了学习,是的,只给了我一天的时间去熟悉整套工作,后来的两天,公司总部和韩国总部的紧急会议不需要我参加,公司老总直接给我放了假。
入职一个月之后,朋友开始羡慕我,父母开始肯定我,就工作量来说,这份工作连上份工作的一半都达不到,而工资却是直接翻了两倍。
除此之外还有每个月的费用报销和不定时的员工福利,只是他们不知道,每天早上四五点钟起床,来回四个小时的公交车车程,是煎熬的。
而且不得不说的是,我在这份工作的工作模式跟上份工作如出一辙,分公司除了我这个新人,剩下的全是销售,完全不懂财务。
虽然一直与总部保持着联系,但是远水终究难解近渴,我只能一边硬着头皮去跟银行、货运、客户那边沟通,一边见缝插针的学习业务,这总归也不算容易。
11月初,我跟朋友在学校旁边租住的房子即将到期,朋友选择回家继续准备考试,这时我再一次向公司提出租房的要求。
公司提议把租房费用随着工资以补助的形式发放给我,没有给我拒绝的机会和商量的余地。月中,我一个人完成了搬家,搬进了一间四十平米的单人公寓。
大抵是12月中旬,公司的对外业务量突然减少,每天跟钱打交道的我,发现公司的资金回笼开始变得十分缓慢,很快,我的担忧得到了证实。
还没出12月,总部就发出了因资金运转困难解散分公司的通知,公司老总为了省去麻烦,要求分公司员工主动离职,有销售经理为了索要补偿开始找律师,而我在公司老总的软磨硬泡之下提交了离职申请。
1月初,我按照总部要求结清了分公司员工的工资和报销费用,又把公司资料整理交托给了新的临时负责人,这个刚成立不久的分公司就此解散。
不过要说我的离职,那就是又一个周之后的事了,因为不管是银行还是社保、公积金那边,都有太多的业务需要收尾了结,每一项工作都在不知不觉中消耗着我的时间。
虽然公司老总最后的行为着实离谱且令人气愤,但我还是本着善始善终的原则、耐着自己的性子给这份工作画了一个还算圆满的句号。
后来,公司老总在微信上发了一个红包给我,我想着,大概算是最后一个周收尾工作的工资和补偿,便收下了。
1月23日,除夕的前一天,所有人都开始休假,赶着回家过年,我也一样,不一样的是,我的休假没有了期限。
不过我还是给自己买下了2月9日返回Y市的高铁票,毕竟我总不会一直待在家里,后来发生了什么,我想大家应该都可以知道了。
2月份,疫情爆发严重,无法出门,3月份还是被拦在家中,慢慢得,开始有公司解散、倒闭,越来越多的人失业在家。
因着这个契机,再没有人会询问我,为什么还在家,工作怎么样了,一切不正常的现象都被疫情两个字一概而过。
4月末,我病了,对于从小体弱多病的我来说,每年一进冬天就生病是常态,本以为扛过了年关便没事了,不成想还是病了,所幸只是重感冒。
仔细算来,几乎每年都是重感冒,倒也没生过什么大病。这一病拖了一个月才好,这一病,父母不再考虑我的工作问题,坚决不允许我出门,生怕我这易病的体质扛不住外面的病毒。
6月份,实在在家待不住的我再次提出想要回Y市的想法,父母依然反对,软磨硬泡了半个月,还是放我走了。
我回到了之前工作时租下的单人公寓,并没有开始找工作,因为我在工作和二战考研之间重新做了选择,上一次我选择了工作,这一次,我选择一心备考。
就这样,因着疫情的影响,因着父母态度的转变,我在这个不平静的2020年做了新的选择。
回到Y市的第一个周末,朋友过来找我,晚上闲聊时,我跟她说,“今年,我不打算工作了。”她说,“行啊,你要是哪天没钱花了,我可以借给你。”
我只当是玩笑话,笑着回应她说,“那你可要记得多加几个班。”听了这话,她也跟着笑,随即又瞥了我一眼说,“别闹,我认真的。”
朋友走后,我开始给自己做计划,计划到每一天,每一天的每一个时辰。
05:00-早安
05:30-7:30学习时间
07:50-早餐
08:00-11:00学习时间
11:00-13:00午餐
14:00-17:00学习时间
17:00-18:00运动
18:30-晚餐
19:30-20:30学习时间
20:30-22:30学习时间
22:40-晚安
我是不太习惯做详细计划的,所以在制作计划和履行计划的过程中,出现了不止一次的崩盘,就像我的午餐——
以前的我从来没有仔细计算过,从准备食材到用餐结束再到收拾桌面,自己到底花费了一小时五十分钟还是两小时十分钟。
一次次修改,一次次记录又一次次调整,总归一次比一次好。
我想现在对于大部分人来说,2020年才刚刚过去一半,而对于我来说,我的2020年已经是一眼看到了头,不过这并不重要。
我有勇气做出这样的选择,就有勇气去接受它带来的结果,即使到最后,一切还是无法如愿,我相信自己依然会有勇气,重新开始。
何必忧虑,何须恐惧,人生尚好,只要我的脚步没有停下,我的人生就没有失败。
——婴阿宁原创/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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