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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应皱着眉头把燕漱的来信再次浏览了一遍，还是忍不住暗啐一声：“胆子真大。”
心里不停盘算着这法子的可行性，又想着燕漱还真算是手眼通天了，可这也太损了。
席应这些年在旁人眼里风光霁月，既承袭了老公爷的爵位，又是无数士子的领头羊，按理说这正是享尽了无上荣耀。
但只有他自己清楚，为了维持肃国公府现有的地位他花了多少心思用了多少手段，饶是如此，当他看到燕漱的信时，还是道了一声自叹弗如。
其实燕漱只是请他同都察院打声招呼——左、右都御史都是他的学生，在当天加把火就好。
可席应到底担心他处理不好此事，毕竟是从小到大的交情，便直接让他们上书启奏，免得燕漱自己坏事儿。
景元十二年九月三日，是一个注定要被写进史册里的日子，都察院多年不和的左、右都御史罕见的联名上书，弹劾当朝右相对今上有不臣之心。
此折一上，举朝皆惊。
景元帝看着面前雪花一样的折子，脸色铁青。
朝臣们都只道右相莫许做了何事触怒了圣上，但只有景元帝自己知道当日折子上的内容，以及，连带着一起呈上来的木匣子里的字画。
若有人打开字画，就会发现景元帝从10岁到如今，每一年每一季的模样都已然入画上，或写字或习武，或皱眉或开怀，非有心之人无法做到。
这画尚不能说明什么，右相是先帝留给陛下的顾命大臣，虽为顾命，但只比陛下长了十岁，且又为帝师，景元帝自小便与他亲厚。
若说莫许实在有什么让人想不明白的，就是已至不惑之年却仍未娶妻，像他这般才华横溢有丰神俊朗的权臣，从不缺爱慕者，甚至景元帝也明里暗里的提过好几次，可莫许都只是含笑看着他，眼底有着化不开的墨色，见莫许不应，他也不再提了。
京城里渐渐的就有流言传开，右相不爱美人爱玉郎，还传的有声有色的，说是右相府里藏了许多年轻俊俏的少年，在夜深人静时时常与他们共赴云雨。
流言归流言，朝中可从无人相信。
今日可真真儿是狠狠打了右相的脸，原来他不娶妻，是因他另有所爱；他从不言爱，是因他所爱为君。
他不能，也不愿让他看着长大，又渐渐成为一代明君的陛下的名声蒙尘，哪怕只有一点点。
这个佞臣，便由他来做，只是，他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样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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