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支书知道林梦家里的情况,也就同意了张强的建议,让林梦到村小学教书去了。
一个星期后,公社的文教专干来找支书。
“你还是让林梦回去劳动吧,让她教书不合适。”
文教专干的话让老支书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疑惑不解地问:“咋不合适?她都教一个星期了,老师学生反映都不错嘛。”
对于老支书的疑惑,文教专干并没有解释,而是直接了当的说道:“别问了,照办就行。”
第二天早晨,林梦刚走到教室门口,校长叫住了她:“你不用代课了,大队让你回去。”
校长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林梦本想找校长求情,可思考再三,终究放弃了。
这就是明摆的事,这就是身份问题,还求情干什么?
“唉……”
伴着一声声无奈的叹息,林梦含泪离开了学校。
夏收结束后,知青队放了两天假,林梦也回家照顾母亲去了。上楼的时候,她碰见了邻居李师傅。
“小梦,你还在学校教书吗?”
“李叔叔,你怎么知道我在学校教书?”
“我也是听王成说的,他到处嚷嚷着,说你要是不嫁给他就什么也干不成,只能回农场劳动。他还说,只要你嫁给他,他立刻就把你调回城里。”
林梦一听此话全明白了,她气得狠狠跺了两下脚,转身走了。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又到了夏收。林梦站在麦田里,望着沉甸甸、黄澄澄的麦穗,她没有农民丰收的喜悦,没有收获的渴望,相反,她看到逐渐枯干的麦杆,感觉心也和麦秆一样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与此同时,林梦母亲的病也越来越重,为了给母亲看病,林梦几乎将整个家都卖空了,可惜换来的钱依旧杯水车薪。
如果说母亲的身体让她牵肠挂肚,那么她的去留问题更加焦灼。
眼看一起下乡的知青陆续回城了,林梦却没有一点要走的迹象。
这也难怪,因为她母亲的问题,她每一次都被留了下来。看着别人高兴的离去,她既羡慕又心酸。
林梦不是怕在农村吃苦,而是挂念多病的母亲。再说丰安村还有她心中的恋人,虽然近在咫尺,她却不敢爱。这些煎熬折磨着文弱的林梦,她快撑不住了。
张强整日待在知青队很少回家,渐渐有些风吹到了他母亲的耳朵里。一天晚饭后,张强回家取换洗的衣服,刚要出门,母亲喊住了他。
“强子,你等一下,妈有话问你。”
“啥事?吗,你赶紧说,我还要回农场呢。”
张强回身来到里屋,母亲坐在炕沿的椅子上,父亲坐在炕头,闷声不响地抽着旱烟,满脸严肃。一看这架势,张强就知道二老肯定有重要的事要说。
正思忖着,母亲喊了他一声,又用手指了指炕沿。看到儿子坐下,老太太不疾不徐的开口了。
“强子,知青队的事挺多吧?”
“嗯,是挺多。”张强一字一顿的回答道。
“事再多,也不能不回家!强子,不是妈说你,你在家的次数一个手都数的过来。我和你爸虽然不用你操心,可你也不能走邪路。实话告诉你,你的事早就传开了,四丫都跑来问我了……”
“她问啥?”
不等母亲把话说完,张强就紧张地问道。
“你别管她问啥?你就说你在农场有没有事?”
“没有!我的事你们不用管,还有四丫,她凭啥问我的事?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回农场,先走了。”
话刚说完,张强便气呼呼的朝门外走去。
“站住!”
就在这时,张强的父亲突然吼了一声。
“凭啥?就凭她是你未过门的媳妇。你别以为自己长大了,翅膀硬了,我们就管不上你了。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做对不起四丫的事,就别进这个家的门。”
张老汉越说越气,张强也越听越气。
“谁叫你们订她了?当初我就不同意,你们不听我的意见自作主张,你们看着办去。”
张强说完,头也不会地走了。张老汉真想扇儿子一巴掌,但他忍住了。
直到张强甩门走了,张老汉才重新坐到炕沿上,不住地长吁短叹。
也难怪张老汉生这么大气,他就张强一个儿子,从小被他当宝贝似的呵护着,连大声呵斥都没有过。张强也聪明懂事,知道孝敬父母,样样都让他满意。
不过,张强订婚的事还真让他生过气。
当时张强就嫌他们不尊重自己,私自做主订下了这门婚事。今天提到这件事,张强又是一阵埋怨,可把张老汉气得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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