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漫长的教会和修道院的历史,是身体沉默无语的历史;克己、苦行、冥想、祈祷、独身、斋戒、甘于贫困,这都是控制身体的基本手段,并旨在将身体的沸腾能量扑灭。正是将身体陷入沉寂状态,信仰、启示以及上帝的拯救才能纷至沓来。灵魂活跃状态的前提,是身体的必要尘封。
2.理想的社会除了让人的身体所需获得满足外——这相对来说容易达到——更重要的是,它还要让人性回到它的自由状态,这里,人性无论如何应该理解为一种精神的自恰。这,显然是历史唯物主义的最高目标。这个历史唯物主义仍然奉行着身体和意识的对立叙事。
3.如果说,存在着一个漫长的主体哲学,这种哲学或者将人看成智慧的存在(柏拉图),或者将人看成信仰的存在(基督教),或者将人看成理性的存在(启蒙哲学),这一切实际上存在着一个共同的人的定义:人是理性的动物。这是形而上学对人的定义,“这个定义支撑着全部的西方历史,它的起源迄今尚未被理解”。
4.尼采将他的时刻看作这样的时刻:“我们处在意识该收敛自己的时刻”。他要将身体放在恰如其分的位置上,也就是说,要“以身体为准绳”:“一切有机生命发展的最遥远和最切近的过去靠了它又恢复了生机,变得有血有肉。一条没有边际、悄无声息的水流,似乎流经它、越过它,奔突而去。因为,身体乃是比陈旧的‘灵魂’更令人惊异的思想。”
5.在德勒兹这里,同尼采相似,身体基本上是一股活跃的升腾的积极性的生产力量,是一部永不停息的生产机器。我们看到,这样一种欲望政治学,完全同弗洛伊德分道扬镳。在德勒兹这里,从来就没有意识对身体的压制,也没有生产世界对意识的压制。反俄狄浦斯的革命,从来就是身体及其欲望的革命。德勒兹创立的是欲望一元论,这个一元论,从来没有将意识纳入到自己的视野中。
6.身体得到了多样性的解释和处理。将生命还原为动物——身体,还原为赤裸生命,这既是各种屠杀和侮辱身体的基本技术性前提:这些动物性的身体,可以被肆意地处置而不受到任何的惩罚;同样也是各种私人权利获得肯定的技术性前提:这些身体,因为它们的出生地点,因为它们的血统渊源,它们获得了公民身份和权利,并获得政治法律秩序的庇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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