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中恍若戏水的蛇,你来了,玄衣素履,我打你身边游过,我故意惊醒草叶,要他们摇摆招惹你的臂。
水芙蓉好坏,用她硕大的莲叶按住我,我在水面下她的根茎间游窜,只要看得见光的缝隙就探出脑袋看你。
看你蹲在池边喝水,这是我的水池,你喝着我池里的水。你看起来疲惫,一定是用你们人类的脚走了很远的路,你抬头看西边的天上,我也跟着看向那里,一道毒辣的光刺过来,我吓得纵身跃进水里,太阳这老东西快要落山了还毒得厉害,我在心咒骂却还是忍不住冒出脑袋偷看。
看你捧起池里的水泼在脸上,眉毛湿了眼睛也是,水珠子在你脸上划出好看的印子,顺着往下流向你的脖子,那的轮廓真好看,那儿,只要我狠狠咬下去,就会有鲜红的血喷溅,我想着咬住你的快感,身体已经忍不住往更靠近你的缝隙游去。
我真想尝尝你的味道,但不是那里,你脖子上凸起的一上一下涌动的地方,正让水珠子揉着,沼妖说过那是成年男子的喉结。你的喉结真好看,我只想把身体贴上去,闭着眼睛和它一起缓缓地一上一下。
两只鸟妖游了来,他们肥胖的身体遮住了你,一个看天一个弄水,摆明了不想走,一身肥肉一身毛,死鸳鸯拿她那肥翅膀扫啊扫,哧溜溜把我顺着几片浮叶推进泥巴丛。
“干什么呀!干什么呀!” 我没有示弱,飞快游回去。
“呦,我当谁呢,小银蛇,没见着你躲在叶子下,可真是对不住了。”鸳鸯老太婆惺惺作态说。
“走开,你们到旁边纠缠去,快走开!”
“干嘛呢,小蛇妖,想看什么呢,我陪你。”她那相公倒是很解风情的样子。
“嘶~~” 我向他吐了吐殷红的信子,游进水里 不怀好意地缠在她相公腿间 ,“要嘛?那好呀……那你得先让她走开呢……” 故意又浮出水面娇滴滴地说。
“贱人!”凶婆娘冲过来,肥翅膀扑向我。“你这灵力尽失的贱东西......”
隐约听见身体某处咔嚓一声,紧接着一阵痛感,当我反应过来已经被她一掌重重摔在岸上“说我是贱人,要不是我失了几乎全部灵力,哪至于在这破池塘受这份气” 我心里愤愤不平快要覆盖住身体的疼,倔强地在泥石子堆里挪动。
这婆娘下手真狠,一掌直打在内丹,我试着弹动尾巴, 想使出点内力跳回水里, 这才觉悟那声咔嚓的来处。一条没了丢了法力,伤了内丹,断了尾巴的可怜蛇,这么毒的太阳可能很快就会变成烤蛇干,我如此嫩滑的皮肤,怎么受得了太阳老爷子的爱抚。只怪上回伤了元气后,至今未有一丝恢复。我在绝望中已经想好要乐观接受这莫名其妙的结束,了结这莫名其妙的两百年寿命,可是又恨恨想起那个胡言乱语的臭道士,说什么“ 聚有穷之气,必得新生。”
害我来此待了这么久,什么有穷之气,屁的好处都没有。
越想越气,越感到太阳晒得快要虚脱,眼前蒙着金沙的林子重叠起来,它们左右摆动着,就像我姐姐们引诱男人时扭动的腰肢一样暧昧松软,天旋地转间我看见林子里姐姐们花枝招展着,消失又浮现,一再地,然而一个黑蒙蒙的影子遮住了他们,黑影越来越浓,越来越近。我的身体也越来越轻,灼热的感觉渐渐隐去,体内忽来一阵凉意,汇入内丹里,连疼痛感也慢慢消退,我睁开眼睛好想深深地吸一口气,好像新生一样,我一定要深深吸一口气。
可是眼皮依然沉重,我努力撑开它,迎接着一束柔和的光,从细狭缝隙里看见的竟是你的脸,还有喉结,你凸起的喉结,我又想起池边你喝水的样子,湿润的脸湿润而鼓动的喉结。此刻我竟能离它这么近,好想,好想跳上前,轻轻舔一下,好想知道它的味道,好想和它肌肤相触。
我努力地想要达成这欲望,身体却没有轻盈到听我使唤,想瞧瞧自己的尾巴,它怎么那么懒,怎么好像没有受过伤一样懒懒地垂着,我扭过头看看自己,才知道原来就睡在你的手心里。像姐姐们的身体贴着最喜欢最喜欢的绸缎那样,我探下脑袋轻轻地小心翼翼地贴着你手心,这儿是暖的,暖得很温和。
我微闭上眼睛享受它,感觉有好多好多木棉花舞在空中,好多好多蒲公英在舞,好多好多萤火虫在舞,究竟是春天还是夏天,白日还是夜晚,我已经分不清楚。
就在此时,内丹忽然让一股温热的泉涌卷裹,让最柔软的力量熨帖,我在这温热的抚慰里沉醉,好像能看见被伤得灰暗干裂的它正渐渐褪去死一般的灰质,含苞待放地,娇羞地露出一点一点的微光,那光亮沿着血脉冲撞进身体的每一处,我被前所未有的力量充满,温柔而又光明的力量。我是多想赖在这温柔里,我知道那一定是来自他的爱抚,“不要,不要放开我......” 可是并没有,他听不见我心里贪婪的呼喊。
河岸边的草叶越来越接近我,水芙蓉在长大,池塘的水就快要挡住岸那头的树,我知道自己在他手里缓缓下沉,就快沉到水里,他是在救我吗?
“不,不是这样,我已经活了过来,甚至比这两百年来任何时候都有活着的感觉,我不要被你丢进水里,不要!”
我在他手心里着急地扭着身体,可是这个笨蛋怎么也听不见叫喊,不行,要是就这么施展法力会不会把这个笨蛋吓死.......鲤鱼跳龙门,性急之下总顾不得思索,鲤鱼跳龙门的功夫,嗖得朝着他的胸膛扑去
“嘭!” 狠狠地,狠狠地,一条笨蛇被自己砸在地上。亏得还担心小施法力会吓着你,真是庸蛇自扰,你们人类太狡猾,哪儿哪儿也没看出你竟然会功夫。
我抬起委屈的绿豆眼扭头看他,迎面就撞上他正伸过来的手掌,“啊!” 佛印,我激动得叫出声,怪不得会感到灵力恢复,臭道士说的宿命,给我新生也给我宿命的人,掌心里有转世佛印的人。“哈!” 宿命竟然是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一定是两百年不敢乱杀生的善果,不枉在这“有穷海”等了这么久还以为会是个老秃驴,秃驴没等来,佛爷爷赏了一个这么好看的男人。我一边想着一边在石子堆上兴奋地扭来扭去。
“你这小蛇倒是不知好歹,要不就放你在这晒晒太阳怎样?”他瞪着眼睛看着来回扭动的我,饶有兴致地挑衅起来,说完仰起脸看着热辣的太阳,又转回头同情地看了看地上的我,像是在以此警告。
这时才看清他的脸,才知道为什么会躲在水里偷偷看他,他是姐姐们不喜欢的类型,姐姐们不愿招惹这样的男人,他没有白面书生的白皙俊俏,他眉宇间的正气拒人千里,他仿佛让匕首削过的轮廓那么恰到好处得囊下眼里凌厉的英姿,可他同我说话时,望向草木花叶时分明悸动着万般柔善。
我竟不自觉地沉溺于他的气场里,扭动的身体也随之安静下来,不管你何许人,你都是我小柔的宿命,宿命是什么知道吗,哈哈哈.......想到此又忍不住得意地前仰后翻
“哗!”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这么被他丢回了有穷海。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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