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有点儿紧张,尤其见到我家地头陇沟一侧,那一排溜儿玉米秧子上的玉米都不见了踪影以后。心想,什么年代了,又不缺吃少穿的,怎么还有偷玉米的?农民的善良和朴实都哪儿去了?难怪路边儿种着的几家,都在玉米秧子上撒上了一层白色的药粉。前几天,也听前院儿的婶子说,她家的玉米早都少了六十多个了。
想着,走着,突然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脑子里一闪而过:里面会不会有人?因为透过直挺挺的玉米秧子,我看见里手儿的地上,静静躺着一堆儿掰下来的玉米。
忐忑,心里也不停地打起了鼓。还好,再往里走,直到地的那头,除了地上蹦跳着的蚱蜢不断发出悉悉索索的刷刷声,一切都安然无恙,一切都只是庸人自扰。
玉米秧太高,我这个一米五五的矮个头,就算怎么使劲儿踮起脚尖,伸长脖子,也看不到地里面的情况。于是,找了个井口,踅腿登上用洋灰筑起的半米多高的井檐儿。借着它,四下张望,看见除了东面地里有一片儿玉米秧子稍微向南(南北的地)倾斜着,其它的都还坚强的直立着。可这次,才刚刚是第一次,以后还能不能幸免于难,有谁能说得清!
走吧,还有任务。再耽误下去,恐怕天儿要黑了。心里想着,抽身就往回走。走到那堆掰下来的玉米跟前儿,又想,要怎么把它们弄回家呢?
情急之下想起,收麦子时曾扔在电表房里几个空化肥袋子。不知现在还有没有?去看。空化肥袋子没看见,倒看见电表房里靠门的地上,还堆着一堆儿掰下来的玉米呢。
没招儿了,只能把自己的防晒衣脱下来,铺在地上,顺手捡了里面的,出来又捡了外面的。没数,也得有四十几个吧,我的衣服也呛呛装上。最后四角一系,像个包袱似的拎起,抱在怀里往外走。
东西多,褂子小,走一步掉两个,就像狗熊掰棒子。此时,我才真正感觉到,今儿出来没骑车没带手机太亏了。
眼看着慢慢黑下来的天儿,我那颗无助的心呀,绝对体会到了当年那些只有女孩的农家人,为什么宁可冒着违背国家的计划生育政策,不见儿子誓不罢休的原因了。
不敢再耽搁,抱着这个沉甸甸的大包袱努力往前走着。边走还边踅摸,看能不能找到一个能替代我上衣的口袋。
还真找到了,在一家地边的井口里。我知道这是机井主人怕刮风下雨时冲进脏东西,把井口堵了,就特意用口袋把它遮盖住了。看得出,这家地的主人是比较细心的――除井口上盖着口袋,井檐儿上还压着一块跟它差不多大小的四方石棉瓦。不掀起来看,还真看不见里面的口袋。
翻翻,一共有三个。我从里面挑了一个完好无损的口袋,又把其它两个规规矩矩的将井口盖好。然后匆忙把上衣里包着的玉米捡到口袋里,并想着回去后再找地的主人(隔壁住着的一个叔),把自己拿口袋儿的事儿跟他说下。
装好,拎起,俩胳膊一用力,将半大口袋玉米甩到左肩上。背在背上,虽然后背感觉硌得慌,可比抱在怀里轻松了不少。而且,这样背着,玉米至少不一走一掉了,我也不用一走一拾了。这样一想,心里顿觉美滋滋的了。
2020.0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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