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叶柚子 首发:不给吃的柚
锲子
林珩的整个青春贯穿了一个名字——沈清欢。
也只有她。
壹
林珩随着母亲搬进这家小院，是在那个盛夏。
在全院孩子身上都是一股汗臭味中，唯有身着白衬衫，整洁干净的林珩显得尤为突出。不出意外地，自带一种惹人厌的“光环”。
在这样一个圈子里，你的鹤立鸡群就是挑衅，你的格格不入就是显摆。
哪怕只是十几岁的小孩子，也有占地为主的意识。
果不然，一群黑头土脸的孩子围着林珩，咬牙切齿地对着他:“喂，白褂子，你能不能不要整天抱着个书在门口装样子?”
这边，还没等林珩发声。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大黑，你怎么老是欺负新人呢?无不无聊？”
为首的男孩一愣，脸上瞬间黑线，旁边的人低着头偷着笑。
是沈清欢，也只有她敢明目张胆的叫他大黑。
“沈清欢！我不和你一个丫头骗子计较。”说完，随即带着那帮闹事的孩子走了，大黑不是真的怜香惜玉，而是他真的打不过沈清欢，这是林珩后来通过亲身体验知道的。
瘦瘦小小，一头干净的短发，五官分明，眉目清秀。
这是林珩对沈清欢的第一印象。
哪知道她下一句竟然是——“喂，你叫我一声欢哥，以后我罩着你。”
“我叫林珩。”
贰
在遇见沈清欢之前，林珩觉得，盛夏的蝉鸣声是最吵的，后来才发现，有些人真的能和蝉鸣媲美。
不久，林珩转入沈清欢所在的班级，坐在沈清欢的后桌。
沈清欢好似从来都是目中无人的样子，她无视讲台上口吐飞沫的老师，也无视安安静静的自习堂，只要她想，就转过身子，趴在林珩的桌子上，问：
你是从哪里来的呀？
林珩不语。
大城市吗？
林珩不理。
干嘛来我们这个小镇上呀。
林珩无视她，认真听课。
为什么你脸色总是这么惨白的？生病了吗？
林珩只是一愣，随即跟上老师讲课的思路。
哎你长得挺好看。
林珩惜字如金：你好吵。
沈清欢气愤地吐出几个字：你有病。
然后转回头，可没过几分钟，她又觉得了无生趣，又笑嘻嘻地跑来烦他。
哎看你这么瘦弱，你叫我一声欢哥，我免费收你为徒吧。
这样大黑他们可就不敢欺负你了。
而且你还可以增点肌肉，吓死他们。
沈清欢说话间，眼里都是放着光的。
林珩没有告诉过她，他从小就是个病秧子，所以他脸色总是惨白，至于来到这个小镇，也是因为他的病，父亲抛弃了他们母子。
也不知道沈清欢这家伙是见色起意还是怎么回事，林珩明显摆出了一副，你不要和我说话，咱两不熟的态度。
她却越是黏得紧。
“林珩，咱两放学一起吧。”
“不要。”
“林珩，咱两一起去东街买个煎饼吧。”
“不去。”
“林珩，咱两........”
“不....”
可时间越久，林珩倒也没觉得沈清欢很吵了。
叁
林珩发现，沈清欢不仅闹腾，还爱管事。
尤其是爱管那些校外小混混的事。
路见不平一声吼，古有一百零八好汉，今有她沈清欢。
沈清欢确实是有两下子，可奈何她也不过是个瘦小的姑娘，力道总是敌不过一群小混混的。
不过，打不过她就跑，才不会让自己吃个大亏呢。
没过多久，林珩真的去报了散打班。
“喂，你今天揍人啦。”坐在林珩单车后座的沈清欢晃晃悠悠地，漫不经心的提起白天学校的事。
“不是受某人之教，君子动手不动口吗？”林珩调侃一句。
“嗯～孺子可教也。”沈清欢笑嘻嘻地顺杆而上。
林珩浅笑，不再理会她。
“找回报”的人自然是不请自来。
“连我沈清欢的人也敢打?”沈清欢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瘦瘦小小的身子挡在他一米八五大个子面前。
林珩走上前，将她硬拉回自己的身后，用手笨拙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温声道:“小矮子，待着别动，一会就好。”
语毕，他三步并两步走上前，迅速解决“战斗”，而后拉着沈清欢就走。
“哎?你什么时候偷学的？”沈清欢在他旁边小声道。
他用手比量了他们之间身高的差距，笑她“在你不长个的那几年。”
沈清欢这才抬头看他，好像，他真的偷偷地从一米六蹭到了一米八，而她，还停留在一米六。
“你以后叫我珩哥，我保护你。”林珩突然停下脚步，看她。
沈清欢推开他，骄傲地昂起头:“谁要你保护啦。”
小女孩自带的红晕一点一点泛上脸颊。
可是，沈清欢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一个病秧子为了保护她去学散打，也许一个不小心，就没了命。
肆
林珩打架事件迅速在校园里传开。大家都不约而同的认定，优等生身上自带的标签是与打架绝缘的。
“你和班上那个沈清欢不一样，人家天天年级倒数第一，你一个年级第一，你们之间天差地别，你就不能和她在一起鬼混。”办公室里传来班主任苦口婆心。
“是不是我们名字在一起了就能一起鬼混了?”
也不管班主任的一脸懵自顾自地离开办公室。
而后，年级倒数第二的名字被林珩坐实。
“你是不是瞧不起我呀，干嘛不让我和你一起并列第一呢？”单车后面的沈清欢轻轻拉住林珩的衣角。
“是。”林珩笑。
回应他的是沈清欢一记暴拳。
很长一段时间，课间再没有沈清欢的开怀大笑了，自习课上也没有了沈清欢的闲言碎语了。
沈清欢不闹了。
她只是安安静静地趴在林珩桌角，看着他为她演算的数学题。
林珩逗她：“你不扯着嗓子喊几句我还真不习惯呢。”
还真是少了点什么呢，可到底是什么？
沈清欢没有一跃而上与林珩并居第一，而也出人意料地，齐头并进。
也许沈清欢需要很努力很努力才能与林珩并肩而立，可是她忘了，林珩会为她弯腰，与她共进。
伍
林珩离开这家小院的时候，又是一年盛夏。
像来时一样地突然。
连一句告别也没有。
好像这个人从来，从来也没有出现过沈清欢的生命里。
没心没肺的沈清欢才不会难过呢，她照样大大咧咧地满嘴跑火车，她照样看谁不爽就是一拳下去，她照样还是班里那个闹腾鬼......
她也只会在没人的夜里，偷偷地，偷偷地，抹眼泪。
沈清欢不知道，她再怎么闹，也再没有一个那么干净利落的男孩子温柔地对她说:别闹了。
沈清欢不知道，林珩的第一次打架是为了她，第一次撕掉好学生标签是为了她，第一次那么想保护的人也是她。
沈清欢也不知道，在那个干净温柔的男孩子的短暂生命里，他用了他的整个生命在爱她。
窗外蝉鸣声依旧，可再也没有了沈清欢肆无忌惮地笑声了。
小透明叶柚子 想陪你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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