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是丽莎的生日,满五十,也是她最后一天的工作日。干了几十年的工作,昨天工龄刚够,“咔嚓”工作就与她没关系了。
多年来她习惯了七点起床,今天她一样准时睁开了双眼。窗外的鸟儿同昨天一样忙碌,叫得那么欢实,大概是抓了不少虫子吧。
以前向往的懒觉,躺在床上的舒适,似乎今天都变了味。床板上似有无数的弹簧,将她倔强地往上推,里翻外侧,都不带劲。她索性坐起身,挪到床边站起来。她走到凸窗前,外面齐窗的大树叉上,两只黑白相间叫不出名字的鸟正对嘴互怼,一声高过一声,吵得甚是激烈。
丽莎拍了拍窗户,两只鸟回过头安静了那么一瞬间。也不屑多理会她,俩小只提了提小脚丫,调整好身子,继续“喳喳喳喳”、“啾啾啾啾”......
丽莎默默的转身离开窗户。“咔哒、咔哒”拖着鞋,到儿子的房门口看了看,空空的静静的,儿子还有老伴早出门上班去了。以后天天都得这样过啰,一种被世界推远的失落感紧紧包裹着她,她跌落沙发,眼泪一滴滴掉下来。
丽莎是她们那代人里少有的幸运儿,生活里藏着的糖,似乎都被她找到了。
她从小长在部队大院,二十岁就进了父母所在的兵工厂。成家的对像是青梅时节骑着竹马来看她的儿郎,双方父母皆为世交。
她家儿子上初中时,一家人便调动来到了都市。工作单位、住房都是现成的,根本不知道北漂深漂是个啥滋味。
竹马哥哥一生宠她如公主。她习惯着长裙,留着齐腰的长发,每天飘飘仙仙出入小区。五十岁的人了,从背影看似花季少女,岁月静好说的就是她吧。
时光飞逝,美人迟暮,她也退休了。
晚上先生一开门回到家,丽莎就跟在他后面,咿咿呀呀诉说一天的无聊愁绪。先生入到厨房,准备做饭,一只亮锃锃的蟑螂跳上了案头。那是一只成熟的健硕的蟑螂,先生本能地举刀去拍它。
“不要,不要呀!”门口的丽萨叫起来,“那是一条命呀!”
先生于是放下菜刀,徒手捂住了大蟑螂,几条带刺的爪子拼命挣扎,刺的手生痛,先生坚持着不松手;先生另只手翻出来一只空玻璃瓶,把蟑螂装了进去。“拿住吧,玩具,无聊时就同它说说话,逗逗它。”
晚饭后,一家三口散步回来,先生去洗澡,儿子关上了自己的房门。丽萨担心蟑螂憋气,抓过玻璃瓶,蟑螂还鲜活着。她悄悄下楼,走到她家后面那栋楼前,将蟑螂放了出来,那家伙“嗖”一下射进了草丛,不见了。
“不要爬回我们家咯,当心再逮住你做玩具哟。”丽萨对着草丛交代着,蟑螂应该听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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