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低欲望社会
日本学者大前研一写过《低欲望社会》这么一本书,主要内容是,日本经历了20多年的经济低潮期,出现了一种社会现象:年轻人没有欲望、没有梦想、没有干劲。他们不愿意重复父母那般辛苦的生活,不愿意把自己的未来放在没意义的买房买车还贷还信用卡上,越来越多的年轻人选择了不婚、不买房、不买车,不生甚至蛰居与世隔绝。在看他们看来,结婚生子、买车买房都成为了一种无意义的行为,甚至上班和劳动都成了无意义的行为,过度消费只会加重自己的经济负担,努力工作却换不来一丝自由。
在知乎里看到这么一句话:决定我们心情的,是对未来的预期。看到了父辈努力的徒劳最终被经济危机、股灾和房产泡沫击溃,他们选择了放弃或者让自己学会降低欲望,对未来预期的降低让他们更加崇尚个人意义上的自由,向往个人自我价值的实现。
也许日本的年轻人就像知乎里那个网友说的:“在滚筒笼子里奔跑的仓鼠看透了笼子的本质,不跑了。”那么滚筒外面观赏这一行为并从中得到享受的人也无可奈何。日本在亚洲第一个完成了现代化建设,属于发达国家的行列,当今日本的年轻人却没有一种让消费扩大或者让经济振兴的冲动,他们因为现代化的过度发展失去了生活和拼搏的动力。
用马克思在《共产党宣言》中的话:“资产阶级不能统治下去了,因为它甚至不能保证自己的奴隶维持奴隶的生活,因为它不得不让自己的奴隶落到不能养活它反而要它来养活的地步。”日本的现状是一种现代性症候的凸显,日本的年轻人正在用自己的行动——“丧”文化、“佛系”文化、“小确幸”等等来抵抗现代性对人的全面异化。
这是一种集体无意识的行为,是现代化的必然结果。 或许不久的将来,我们也会由于现代化的发展而进入低欲望社会,无论商家使出各种招数,打多少折,大众都不为所动,因为他们不需要,更因为他们难以负担。以资本为主导的横冲直撞最后还会因为自身的贪婪困住自己,就像一条贪食蛇,最终绕不过吃掉自己。
台湾的显然乐队有一首歌叫做《低贱的人》,
歌词如下: 让我做一个愚蠢的人 避免知识和权力之间的矛盾 让我做一个低贱的人 用劳碌向资本家交换应得的青春 / 刚下的清晨骑车回家 买早餐的学生在我旁边说脏话 无聊的新闻在指尖滑 我想起我那 中产阶级的爸爸妈妈 / 「你长大以后 要做个读书人 嫁个好老公 过幸福的一生」 大家都想要做个有钱人 那谁来刷油漆 谁来擦地板 谁来当他们脚底下的穷困 / 刚下班的凌晨骑车回家 没有家的人在路边对自己说话 一只脏兮兮的狗在打量我 我想起我那 辛苦了一生的爸爸妈妈 歌曲链接:https://streetvoice.cn/Obviously/songs/371223/
知乎中还有以下的话语: 中国正在“被进入”低欲望社会。 住房、医疗和教育三座大山死死地压在每一个工薪阶层的身上,多少人,十几年甚至一辈子的工资挣来是为了还房贷,在这样一个互害型社会,可能稍不注意,就被病患缠身,几千几万甚至几十万的医药费哪能一下子凑齐?风险如此大的社会,谁敢高欲望地生存? 除此之外,由于资本积累的私有化,下层人民的上升通道变得越来越狭窄,甚至连最最公平的教育也在逐渐丧失功能,寒门越来越难出贵子,于是,更多的青年看到了“草根逆袭”的不现实性,逐渐接受了现实,走上了“低欲望”的路子。
马云有句话说得好:如今的年轻人,晚上想想千条路,早上醒来走原路。
我们不是不想改变,而是无力改变。 然而,“低欲望”在道德上是合理的,但是在经济上却是不被允许的。
消费的增长直接关系到经济增长,如果社会陷入低欲望状态,资本主义经济根本无法确立。 其实,哪里有什么“低欲望”,全是因为高消费的高欲望满足不了,中低收入者这才被迫转向了低欲望的消费。其中的道理和所谓“口红经济”一样:经济萧条、收入减少的时候,口红的消费反而变多,因为人们手上已经没有大钱买昂贵的商品,只好花小钱买买便宜货过瘾。(“拼多多”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证吗?大家不在乎东西真假,只在乎便宜能用。) 为了获取社会的认可,牺牲自己的个性为公司而努力,从而得到富裕中产阶级的生活,年轻一代觉得这样的价值观简直庸俗到令人作呕。 当个性渐渐高于共性,对于比较也渐渐失去了兴趣,那些奢侈品的消费变得毫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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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越来越压缩自己的生活支出,反而给下一代更加丰裕的物质生活。
给他们从小上各种补习班,培训各种技能,让他们别输在起跑线上,要赢得尊重,就必须比别人强,要生活好,就必须比别人富,要成功就非得头悬梁锥刺股,要伟大不要平庸,要当官,不要党草民。
但孩子们究竟怎么想呢?他们看到自己的家长和自己的同学如此艰苦,他们会对这个社会心存感激吗?他们在深夜里能够安然入睡吗?他们为什么会快乐?他们怎么会快乐?他们如何感激家长以及社会?这实在是太痛苦了。
孩子们看到这一切的发生,应该有自己的态度,未来的他们,才是拯救世界的主角,同样这样的生活也会让他们开始反省,是从生到死的追逐,还是挖掘人性的真善美?到底什么样的生活才是值得过的?
这是也许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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