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很轻。11点多钟开始的睡眠止步于凌晨12点半。疲乏的身子依旧陶醉,可耳朵灵敏地呼唤着矛盾中的大脑。
起?不起?
想一嗓子把夜猫子的老公从黑夜中拽上床。至少今晚他或许会早点入睡。穿鞋起身,屋里静悄悄的,远远,洗漱间的灯亮着。走过去刚想开口,却发现里面根本没人。环视了客厅和餐厅,闭了灯,来到了儿子身旁。
因为睡眠不好,许久是我自己睡了。霸占了儿子的单间,让他俩凑在一张床上。
儿子睡得沉,黑暗中隐约已是各种被褥缠满身。转身走出的一刹那,瞥见了老公的手机,在依稀的月光中,黑色的外壳清晰的映在浅色的枕头旁。
得,既然醒了,看看吧。仅仅是游戏的魅力让他彻夜无眠,我也好奇。
密码是他终年不换的,是他的光明磊落或是其他,我不得而知。麻溜地输上密码,嘴角扬起一丝自己也搞不懂的笑……
依次看下来,认识的就忽略。很快点进一个小群。没有认识的人名,稀疏可见的6、7个人。话虽不多,来往的对话依旧扎眼。同样扎眼的还有不多的几张图片,其中一张穿着有些暴露的靓妹在商场购物。本也无妨,没在公众下的穿着,即便是不适也完全不能和私房照等同。“……我拍的……”,这句印在了脑海。
黑暗中又传来了轻微的门锁关闭的声音和随后窸窣的衣服和鞋声。同样坦荡的除了他的密码还有我的明目张胆。没有起身,浏览着,等着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来到跟前,他也趴在了床上,夹在我和儿子中间。
我拿起了手机,起身带走,进到儿子房间,他尾随着也要进来。手机是他的命,更是他的秘密。回头我就要关门,他用半拉子身子顶着门缝,嬉皮笑脸的也要进来。当面解释或许更真诚?提前想好的托辞终于派到了用场。
上床斜倚着床头,继续翻看着。他也和我一起,怀着怎样的心绪我不知道,像一个待命的不成熟的翻译官,静等解答我的疑惑。
已经无心了。刚才看到哪?除了那句,一切都模糊起来。可也不能就这样给他,这算检查完了?还是已然如此就此作罢了?心里有这乱。当身边的人不经意间被你打开了他未知的一面,陌生感油然而生,不是仅仅一墙之隔的两个卧室,是金星和火星的缥缈时空。
“前妻”,又一个扎眼的词。无心浏览前言后语,不管是什么,都好似和我的生活无关。
一连串的质问,一连串的应答;一连串的愠怒,一连串的不屑……招架不了了,反过来质问我看他手机干嘛?“我都不看你的”、“你都不知道删了多少”……我冷笑着,将睡前充电的手机抛给了他,顺手解开了指纹锁。
剩下的一切,都是伤害。语言,是最无力的工具,也是最伤人的利器。来往不多,却也因他一把壕走,而终止了似乎要激化的鏖战。
想起了三年前的十一那次。想起了那之前发现手机内容而激起的涟漪和海啸。再次重演么?我不敢想。
一个人的房间,空气都凝固了。手里划拉着头条,眼睛上下的求索,脑子却在高速运行着,充斥着大量的凌乱。我想我再一次完了
金星和火星的距离在逐渐迷茫中,好像太阳系的星体都脱离了轨道。夹杂着一切有关无关的信息都像岩浆一样从地幔中涌出,迸溅破灭,再迸溅再破灭。
我能做什么?
害怕明天到来,害怕自己的每一个决定,害怕为了远方而做的每一个隐忍。因为或许我等不到远方。
时间没有刻意改变它的速度,近两点的我,却不得已关上灯闭上了眼。明天还要给儿子做早饭。总不能一直撑到天明吧?睡意荡然无存,越来越清醒。真正孤独黑暗的夜来了……
人从不曾忘记苦难,只是选择了欢乐时自动屏蔽苦难。而当苦难再次降临,一切的过往犹如排山倒海之势涌来。为了不让自己陷入这蜂拥而至悲苦中,自己心中默念美好,来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无法阻止它的进攻,就一一破吧。
噙着的眼泪,终于一次次缓慢地露了出来。被头狠狠地按着眼睛,至少留在眼睛的水别太多,从小就被告知不能含着泪睡觉。一次次,一遍遍,安抚着自己,宽慰着自己,原谅着自己,疏解着自己。就像一个孩子,身边的父母。只是现在的我已经分裂成N个人,父母、女儿、人妻、上帝。
经过了无数次翻转,它累了,我想脑子也有累的时候。或许它死机了。
“嘟嘟嘟……嘟嘟嘟……”铃声唤起了我疲惫的身心。这一短暂的夜,竟无梦。想的多了,或许造梦的主儿也不知该从何下手。
“人生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这一刻突然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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