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一小的六年级有两个班,一个班班风优良学习风气佳,而我在另一个班。一群小孩,凑一堆,不爱读书,不爱运动,精力没处发散,于是只好装模作样地谈起了恋爱。当时,确实有个小男孩跟我写过纸条。
那是六年级的一个清晨,我在我的文具袋里发现了一张皱巴巴的小纸条,作业本裁下的那种。上面就写了四个字“我喜欢你”,落款是一只猴子的脸。我知道是谁,因为班上叫这个外号的只有他。可我又不敢确定,因为我内心其实是不讨厌他的。我越希望是他,就越不敢肯定到底是不是他。内心焦灼着过完了一上午,我试着回了一张小纸条给他。得到了准确的回信后,我两算是正式地谈起了恋爱。那时候小学生的恋爱绝大部分时间都在传纸条,从来没有两人单独相处过。唯一算是的一次,是放学后我站在游戏厅外,远远望着游戏厅里他的背影。我一眼就认出了人群里的他。我不想挪动脚步,也不知要怎么办,就只好站在原地怔怔地望着。年少不识恋爱滋味的我,却分明懂得了恋爱的感受。忽然,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也转过头来看我。我慌乱地低下了头。过后的细节我怎么也回忆不起来了。似乎,时光就永远定格在了低头的那一刻。内心的紧张和压抑不了的喜悦,连同那天的暮色和街道两旁的阔叶梧桐树,通通被印成了一帧泛黄的胶卷。
那时候天不是很蓝,日子也过得不慢。小学马上就毕业了。毕业前夕,他曾与我约定毕业那天我两一起去附近的居民区里逛逛,就我两。可毕业那天,他没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后来,我去乡下爷爷家寄读,他就近入学。
再次见面,是高中了。我转学回城,我两又在一个班。这次,我和他没有故事。高中时的他,不如小学时面容清秀,两腮旁已开始冒出了痘痘,面部的轮廓也比小学时粗犷。我们像所有老同学一样相处,交往不多也不少。可每次见到他,我内心总有一些躲闪,总觉得小学时犯了什么错误,一见到他,那些错误便跳出来提醒我。
我们再一次见面,已是大学毕业后很多年。在同学聚会上,他见我喉咙不好,特地点了一瓶冰糖雪梨水。闲聊时,他告诉我,当年的那次小学毕业典礼,他其实并没有爽约。那天,他来了,但是因为他摔伤了手,不好意思露面,只好远远地站在校园里的某颗树下张望。他为什么不好意思露面?他站在树下张望时有没有想上前和我打招呼的冲动?他的脑海里留下了我最后的影像了吗?这些疑问,隔着岁月的烟尘,都已无从得知。如此戏剧性的场景,男女主人公不应该是心潮澎湃地回忆吗?不应该是双方执手相看泪眼吗?不应该是用一首《匆匆那年》来抒发情怀吗?然后一切的设想都没有发生,他平淡的语气一如我平静的内心。他的人生轨迹终究与我毫无交集并将永远毫无交集……
遗失在风中的小纸条——我在望月湖的岁月(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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